盒子里站着一只淡咖啡色的海松鼠,看着比逐日小精灵大不了多少,但身后毛茸茸的尾巴几乎是它身体的两倍大。
它正焦急的捶打着玻璃窗。
“阿巴阿巴。”我得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月光湿地寻歌。
“阿巴——!”我问你,你还欠你老师多少金币?
海松鼠脸上的焦急消失不见,化作严肃与郑重,它高举右爪,手指圈出一个“0”。
什么金币?什么时候欠过金币,没有的事!
虞寻歌眼睛当即一亮,不顾跳到她头顶开始蹦蹦跳跳踩她脑瓜的逐日小精灵,指着那只海松鼠对黑卷发女士道:“阿巴阿巴!”她就是另一个我!
苦杯:“啧。”
……
黑猫笑累了才舍得将眼睛从屏幕上移开,它看向逐日,好奇道:“你欠哀嚎的钱还完了吗?”
它话说到最后都有些怔住,因为它居然从逐日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惆怅的情绪。
察觉到黑猫在看自己,逐日的表情舒展开来,她问道:“你说什么?”
“喔……我说,你欠哀嚎的钱还完了吗?”黑猫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结果没想到换来了逐日长久的沉默,她的目光落在屏幕里的学徒脸上,但眼神却明显飘远。
久到就连一旁的血精灵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
黑猫小心翼翼的伸出猫爪碰了碰逐日:“还好吗?”
“嗯……”逐日回过神来,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浅笑,她道,“我就是突然明白,为什么我的账单会越来越长。”
当年她还在月光湿地上学时哀嚎就穷得响叮当,盗贼赚得多花的也多,更何况哀嚎的梦想还是养一头龙,但哀嚎还是将赚来的大部分钱都花在了她身上。
给她买最好的小提琴,最锋利的匕首,最好的狼皮长靴,最好的营养品……
每年冬幕节都会选一座主城带她去游玩。
那时的哀嚎或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与愧疚,为了让她不要被这些杂念束缚和影响,于是就有了一张账单。
账单就挂在客厅里,她们说好等她毕业后慢慢还。
可最后一年神明游戏结束后,那份账单突然就加上了利息。
之后的漫长时光里,每当她快还清那份账单时,哀嚎都要找理由添上一些。
有时候是利息,有时候是突然想起来的某年某月某日的某笔花销忘了记。
她以为矮人缺钱缺疯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赚钱本身就是打发时间的事。
对她这个层次的强者来说,金币这种东西就像路边的草,想要随时都能弄到。
她也想看看哀嚎还能想出多少千奇百怪的理由……
可就在刚刚,她看着学徒举着小精灵问另一个自己,她们还欠老师多少钱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学徒恢复未来记忆后还记得这笔账单,并且有能力回来还钱的话,她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自己的学徒了?
哀嚎也是这样想的吗?她的金币已经多到怎么花都花不完,可那张账单还是那么长……
她们一直在等彼此释怀的那一天,她们都坚信会有那么一天,这个念头支撑着她们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可在释怀之前的那段时光怎么办呢?难道装作不认识吗?
她是不是在害怕账单缴清的那一刻,她从此再也找不到理由见到那个暗暗恨着她的学徒。
啊,当逐日脑海里闪过“释怀之前”这个念头时,她才惊觉,原来她们期待了四十多年的那一刻原来早就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来过。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那一刻会是什么模样,是在学徒获得天胡豪七的巨大欢呼声中释怀?又或许是在什么别的时刻,但那一定是值得铭记的一天。
一定会发生余生只要聊到它就会忍不住拿出好酒干一杯的事。
可如今她心血来潮推开窗才发现,冬夜的冰雪早已融化。
她的属性已经很久没有自然增长,那曾经几乎将她掩埋的「湮灭」不知何时消失了。
在黑猫和血精灵惊恐的眼神中,逐日垂眸轻笑出声,那是真真切切透着愉快与轻松的笑声。
逐日语气轻快的对两位老同学笑道:“我得想办法让哀嚎取消账单才行。”
为了不让逐日的话落在地上,黑猫干巴巴地接道:“那…她能同意吗?”
逐日表情一僵,脸上笑意渐渐凝固。
她开始不确定起来,那个贪婪的矮人在知道她彻底放下后,不会让账单翻倍吧!
这些年哀嚎可能已经尝到了甜头……她简直就是矮人的私人银行!
逐日表情严肃的继续看起了神明游戏,不行,她必须得和哀嚎好好谈谈。
唔,顺便也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