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司机就已经反应过来,被他一脚油门撂半路上的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要顺路搭他们小轿车进山的改开先锋。
毕竟当时那年轻人,司机可是有过打量,一身时髦的穿着,试问他们县里在外求学的大学生,谁家又能置办得起的?
所以心里有这个猜想后,又他娘的不敢跟柯副县提及这个猜想,怕被把责任全部甩锅在他头上。
就想着将功补过,在回来的路上能碰到那个年轻人的话,势必肯定乖乖的停车,恭谨的上前问清楚。
可是哪知道,这一路折返回来,竟然愣是没有碰到那个年轻人。
没有往乐园公社陈家沟方向过去,难道是他想岔了?
那个年轻人可能就是别的人,去的也不是陈家沟,所以半路上也就没有碰上。
肯定是想岔了,肯定没有那么凑巧。
心里这么自我安慰的司机,心里本来就心虚慌逼的很,肯定是不敢跟柯副县提出他的猜想。
如果是他想岔了也就罢了,再跟柯副县提及,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如果那个年轻人真是改开先锋,那更不能提及,只能是装糊涂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这样!
司机跟柯副县都是心思重重,心里没有任何底气的回了县里,看着整个机关大院,因为他们车子的驶进,瞬间热闹哄动起来时,柯贤福又心纠结了起来。
特别是看到,陈书记陪同着地区领导,迎接出来后,柯贤福脚底直发虚,几度深深的吸气要平复一下,心里的紧张。
心里也在反复的确认这一路过来,早就打好的腹稿。
反正就咬死一句话,人没有接到,人家说是还没有过来,可能在路上。
……
却是完全不知道的是,程学民雇佣的这辆牛车,抄了近道,走的是一条小道。
跟大道上的小汽车,直接就错开了。
但也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天色擦黑才到的乐园公社,几乎跟柯贤福到机关大院,差不多一个时辰。
“陈家沟是吧?晓得晓得的!”
“陈家沟还在他们公社山里面,沿着这条山路继续往前走五里地,就到了!”
被程学民雇佣的牛车主人老黄,是个话很多的老汉,这一路来说着他们当地的人土风情,可惜方言味太重,程学民压根就没怎么听懂。
不过虽然不是乐园公社的人,但对这边不要太熟悉,知道程学民是去陈家沟,所以就没有在公社这边多停留,直接赶着牛车继续深进。
“呃?那个……你不是花园公社的老黄牛吗?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我们公社来了?”
“瞎,老黄牛,你该不会是来我们这,会你那个老相好吧?”
“这天还没大黑,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村,是打算直接办事了?”
“不应该啊!春菊家老大儿,不是坚决不让他娘再嫁吗?”
牛车又途经一个村落,却是被当地村民给看到了,显然是认识赶车的老黄牛,当场就是开着老黄牛的玩笑,调侃着。
“去去去,什么老相好不老相好的,都是没影的事!”老黄牛本来进这村,就显得很局促在害怕什么,可被认出来后,就咬死也不承认,骂了回去。
可越急,程学民觉得人家没开错玩笑。
靠!
没这么巧的,随便雇佣一辆牛车来陈家沟,竟然还能吃到这种瓜。
难怪自从过了乐园公社之后,这赶车的老黄牛,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程学民刚以为是方言听不懂的原因,人家说的方言就是这样的。
现在看来,这老小子是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心虚啦。
“那你这么晚进我们村,干什么来了?”又有村民怼了老黄牛一句。
“瞎了卵的狗眼啊?没看到我这是拉着贵客过来的吗?”
“知道啵?”
“我牛车上的贵客,可是从燕京来的,是去陈家沟拍电影来着!”
“拍电影知道啵?”
“就是县里下来的放映员放的那些地道战,铁娘子,可都是人家拍出来的!”
这一路上,程学民当然说了一下,他是来干什么的。
老黄牛听说是来拍电影的,而且还是从燕京来的,真的不要太稀罕,回去之后又有吹牛逼的话头了。
可没想到,还没等他回自己公社吹牛逼,现在就碰到熟人,吹上了。
“瞎,拍电影的?”
“还是从燕京来的?这么厉害?”
“真的假的?”
面对当地村民的一片质疑,老黄牛本想直接停下牛车,好好的跟他们坐而论道,大战个几百个回合。
但想到这天色都快大黑,路都快看不清了,得赶紧先把这位从燕京过来的贵客,送去陈家沟再说。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