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伯领命,擦着冷汗,哆哆嗦嗦地带着一队精锐护卫,杀气腾腾地冲向锦绣苑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风天正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一晃。
他看向萧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感激,有羞愧,还有一丝作为男人的难堪。
“萧千户,让你见笑了。”他涩声道。
“家务事而已,风家主节哀。”
萧辰收起麒麟火神剑,神色如常。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不如保持平静。
风天正惨然一笑。
随后,那抹笑容化为森然的冷意。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风家祠堂。
今夜,他要亲手清理门户。
风府之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鸡飞狗跳的抓捕声,女人的尖叫声,少年的怒骂声,交织成一片。
一场酝酿了十几年的阴谋,在萧辰的介入下,终于被彻底揭开。
风家祠堂,肃穆庄严。
一排排灵位在烛火的映照下,沉默地注视着堂下的闹剧。
风天正端坐于主位,面沉如水。
那张不久前还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死寂。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在审视着祠堂里的某位先祖,又仿佛在审视自己这荒唐的十几年。
萧辰与风轻舞立于一侧,同样沉默不语。
风轻舞的视线落在那些灵位上,最终停留在最前方那个属于她母亲的牌位上,眼中的哀伤与恨意交织。
祠堂外,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知道我是谁吗?不想活了是不是?”
少年清亮却满是骄横的怒吼声格外刺耳。
正是风少阳。
紧接着,是女人凄厉的尖叫与哭喊。
很快,几名护卫架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妇人,和一名兀自挣扎不休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祠堂。
正是柳如玉与风少阳。
柳如玉一进祠堂,看到端坐的那个男人,浑身一软。
若不是被护卫架着,早已瘫倒在地。
她所有的侥幸,在看到吴道子那冰冷的尸体被扔在堂下时,彻底粉碎。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爹!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抓娘和我?”
风少阳还在叫嚣。
他看到风天正,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怒斥着护卫。
“还不快放开本少爷!一群瞎了眼的狗东西!”
风天正的眼皮动了动,视线终于聚焦,落在了风少阳的脸上。
这张他看了十几年,曾一度引以为傲的脸,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
“跪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整个祠堂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风少阳愣了一下,还想反驳。
“爹,你……”
“我让你跪下!”
风天正猛地一拍扶手,太师椅的红木扶手应声炸裂成齑粉。
风少阳被这股气势吓得两腿一软,噗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惊恐和不解。
柳如玉也被护卫粗暴地按跪在地。
她看着风天正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心底的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天正,你听我解释!”
她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一丝声音,嘶声大喊“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吴道子,是他蛊惑我,是他逼我的!”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哭诉,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当年我刚入府,你一直冷落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才被那个畜生钻了空子!”
“后来我想回头,可是,他用这件事威胁我,我根本摆脱不了他!”
“还有夫人的事,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说,风家家主夫人的位置早晚是我的,是他给我出的主意,是他给我的蚀骨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正,你相信我!”
她哭得涕泪横流,声情并茂,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风天正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十几年的夫妻,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若非铁证如山,他或许真的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次蒙骗。
柳如玉见他无动于衷,心知这招没用,猛地扑向一旁吓傻了的风少阳,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天正!就算我错了,就算我罪该万死,可少阳是无辜的啊!他是你的儿子,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
她抱着风少阳,声泪俱下地对着风天正磕头,额头很快就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