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换门主？
所有人都懵了。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宗门覆灭之日，所有人都将跟着陪葬。
可是，听萧辰的意思，他没有打算灭门？
只是要换个门主？
一时间，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下意识地汇聚到人群中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站着一个面容儒雅，身形略显清瘦的中年男人。
他一直站在人群后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极为低调。
仿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下人。
但是，他的身份，却是白虎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门主，陆远。
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陆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看到了机会。
一个他梦寐以求，却从不敢奢望的机会。
多年来，他被白惊鸿死死地压制着。
空有副门主之名，却无多少实权。
门中资源，更是被白惊鸿肆意侵占。
现在，有取而代之的机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是……
他的目光掠过躺在地上凄惨无比的白惊鸿，又畏惧地看了一眼如神似魔的萧辰。
这是机会，也是一道催命符。
如果赌错了，下场恐怕比白惊鸿还要凄惨。
可是，如果不站出来，今日之后，白虎门是否存在还是两说。
就算存在，自己也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由得，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脑中天人交战，无数个念头在瞬息之间闪过。
风险与收益，生与死，尊严与权力……
最终，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心中的所有犹豫、恐惧、挣扎，都如冰雪般消融了。
野心，如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并吞噬了他的理智。
随后，陆远不再有丝毫迟疑，排开身前早已吓得腿软的弟子，一步一步，走出了人群。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稳。
仿佛不是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而是走向属于他的王座。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陆远走到萧辰面前三丈远，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然后，对着萧辰，无比恭敬地躬身，一揖到底。
“白虎门，陆远，愿听前辈号令！”
这一拜，彻底宣告了他的立场。
萧辰嘴角微微扬起。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看了陆远一眼，没有应声，只是将手中依旧散发着灼热气息，还在滴落鲜血的麒麟火神剑，轻轻抬起，剑尖遥遥指向远处台阶下，正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白惊鸿。
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杀了他，你就是新门主。”
轰！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都更具冲击力。
让副门主，去杀掉现任门主？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萧辰身上，转移到了陆远身上。
陆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抬起头，看着那个压在自己头顶上百年的男人。
白惊鸿也死死地盯着他。
那双因失血而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
随后，被无边的乞求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在求饶。
看到这眼神，陆远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他怕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一言可决他生死的白惊鸿。
而不是眼前这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摇尾乞怜的……废物。
对权力的渴望，彻底压倒了一切。
陆远的眼神，在短短一息之内，经历了数次变化。
从挣扎到平静，再到狠厉。
最后，变成一片冰冷的漠然。
“门主，你安心去吧。”
陆远低声说了一句。
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为自己加冕。
“白虎门，我会照看好的。”
话音未落，他眼中凶光一闪。
“陆远，你敢！”
几名趴在地上，忠于白惊鸿的长老，看出了他的意图，发出虚弱而愤怒的嘶吼。
然而，陆远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他手捏法诀，一把青色的长梭瞬间从他袖中飞出，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奔白惊鸿的眉心而去。
“不！”
白惊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浓烈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