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惊呼声划破了鼎沸的欢呼,云裳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比雪还白。
她甚至忘了自己还带着重伤,不顾一切地化作一道冰影,在那道身影落地之前,踉跄着冲了过去,将他紧紧地揽入怀中。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萧辰?你醒醒!你别吓我!”
云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青年,入手处是一片冰凉。
她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让我来。”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执法长老白清风大步走了过来。
他虽然也身受重伤,但身为执法长老,仍是最有分量的主心骨。
他蹲下身体,不顾云裳那护食小兽般的警惕眼神,将两根手指搭在了萧辰的手腕上,闭目凝神,将一丝精纯的仙力探入其体内。
周围的弟子们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数息之后,白清风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煞白、嘴唇都快被咬破的云裳,声音放缓了些。
“没事。”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云裳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地一软,差点跟着瘫倒。
“他只是神魂与仙力都透支到了极限,脱力了而已。”
白清风的目光扫过萧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赞许。
“这小子,是个狠人。让他好好睡一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白清风站起身,环顾四周。
脸上,欣慰与狂喜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身为执法长老的威严与沉痛。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都还愣着做什么!仗打完了吗?”
“传我命令!”
“立刻救治所有伤员,一个都不许落下!”
“所有还能动的,去将牺牲的同门好生收殓,他们是宗门的英雄,要让他们走得体面!”
“执法堂弟子,立刻封锁山门!”
“从现在开始,羽化仙宗开启最高戒备,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我飞进来!”
“都听明白了吗?!”
“是!”
劫后余生的弟子们被这一声声命令吼回了神。
他们擦干眼泪,收起悲伤,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嘈杂的广场,再次变得井然有序。
而云裳,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萧辰,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她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着那虽然微弱、却平稳有力的心跳,一直强撑着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
没过多久。
一道金色的流光以一种撕裂乾坤的姿态悍然撞入羽化仙宗的空域。
光芒敛去,露出了玄天机那张阴沉如水的脸。
他回来了。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凯旋的欢呼,而是满目疮痍的宗门与冲天而起的血腥气。
主峰广场,原本光滑如镜的白玉地砖被掀起。
上面凝固着暗红色的血迹,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幸存的弟子正默默地、小心翼翼地收殓着同门的遗体。
每找到一具熟悉的面孔,都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将悲恸咽回肚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那是蛊仙门邪魔被金光剑雨焚烧后留下的最后痕迹。
玄天机的身躯微微一颤。
哪怕已经预料到情况不妙,亲眼目睹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他那颗金仙道心依旧被狠狠刺痛。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人群中间。
那里,云裳正抱着昏迷的萧辰。
执法长老则像一尊门神,守在一旁。
“宗主!”
“宗主回来了!”
看见玄天机的身影,所有弟子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压抑的悲伤与迷茫化作了希望,纷纷躬身行礼,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玄天机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执法长老身前。
他没有先去追问战况,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云裳怀中那个面无血色的青年身上。
仅仅一眼,他便看出了萧辰此刻的状态。
神魂枯竭,仙力涓滴不剩,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宗主,萧辰他……”
执法长老声音沉重,刚要解释。
玄天机抬手制止了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惊叹,有欣慰,更多的却是身为宗主的愧疚。
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