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冯书记还是跟以前一样性子生冷,连道别都只是微微点头,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说实话,要跟他搭班子,白露心中有些不情愿,手指不自觉的绞紧了坤包的包带,皮革被捏出几道褶皱。
当初组织部找她谈话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人事任用这种事,哪次没有几个陪跑的?
更何况是县委书记这样重要的位置。
表面文章要做,红花还得绿叶衬呢。
毕竟自家的事自家知道,一个人想要往上面走,除了能拿得出手的功绩,还得上面有人。
器重自己的那位老领导早已经退休了四年,也是四年前他退休的时候,把自己提拔到了局长的位置。
尽管这四年她工作兢兢业业,大小事都亲力亲为,但是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表扬罢了,职位纹丝不动。
她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一两年,自己就会被调离现在的岗位,平调到一个没有实权的部门,像个摆设一样待到快退休,那时候可能会给自己上个副厅。
当然,那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运气不好的话,这个正处的职级可能会陪伴自己一生。
可是谁能想到,自己最不抱希望的事,竟然在苏市长的赏识下成了!
别以为从行政级别上看,市局一把手和县委书记通常都是正处级,属于平调。
但是从职权范围而言,县委书记作为一县最高领导,在经济社会发展、干部选拔任用等多方面拥有决策权,权力更为集中和广泛。
也更能做出成绩,受到领导赏识。
而市局一把手权力主要局限于单位内部,施展空间小得多。
并且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能参加中泱党校培训,接触上层的机会更多,未来发展空间更具潜力。
因此,从市局局长调任县委书记,对她而言,无疑是为自己打开了上升的通道,是天赐的机遇。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潮澎湃,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她甚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大哭了一场。
“白局长,登记好了,您过来签个字就行了。”
门卫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白露的遐想。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微微泛白。
她微笑着点点头,接过笔时手指微微发抖,签好字后快步走向自己的车,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有些急促,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失态。
而此时,冯一新已经来到了苏木的家门外。
看到冯一新的车,景元光热情的打开了院门,铁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欢迎客人。
冯一新从车上下来后,雪白的白衬衫,连袖口的纽扣都一丝不苟的扣着,透着一股严谨劲儿。
他朝景元光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难得的笑容,然后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两瓶没有包装的酒,酒瓶上还沾着些许泥土,看起来朴实无华。
“冯书记,您这……”
景元光快步走到冯一新的车前,声音里带着为难。
“老板不是特意交代过吗,不让你们带东西过来。”
冯一新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酒液在瓶中荡漾出琥珀色的光晕,他解释道:“这是我在文崇下乡的时候,看到老乡家里自己酿的高粱酒,味道很好就买了几斤。”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坚持。
“如果三四十块钱的东西也算礼物的话,那苏市长可就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景元光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您这是非得让苏市长骂我一顿才开心。”
他的目光在酒瓶上逡巡,显然不相信这只是普通的散酒,但也不好再坚持。
冯一新突然伸手拍了拍景元光的肩膀,这个亲密的动作让景元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爱之深责之切嘛,领导要是骂你那就是爱你。”
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几分调侃,缓和了气氛。
景元光笑着看了看冯一新看来冯书记今天很高兴。
就在两人说话间,白露的白色轿车由远而近,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身边,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很轻。
看到白露下车,景元光立刻上前打招呼,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白局,您来了。”
白露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打开后座车门,从里面提出一个红色的无纺布袋,袋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有些重。
“白局您这是?”
景元光整个人都僵住了,声音提高了八度,一脸无奈。
不是说好不带礼物的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这下自己可难办了。
白露将袋子换到左手,右手轻轻拂过耳边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