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赶着驴车的民夫被士兵撞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车上驮运的货物散落一地。
亲兵扫了一眼,有蜡烛、硫磺、石灰、被褥等物,这里面大多都是寻常百姓的家用之物,此刻全被征用。
看着现场一片狼藉,亲兵也不着急,张口骂了一句,便走了。
而在民夫的身后,有人扛着自家门板,进退不得。
忽然,身旁有人飞快跑过。
却是二曲的军侯方虎跑到那队伍的前端,找到了蒋舒。
“蒋副将,黎庶辎重队无人监督,行动迟缓,这样下去可不行,魏军今日初来攻城,不攻到晚上定不罢休,届时短了物资可就麻烦了。”
蒋舒眯起眼,打量着方虎。
现在军中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归顺,幸亏他当时长了个心眼,只把行动告知最信任的几个心腹,其余将校并无刻意拉拢,以免节外生枝。
想了想,他说道:“我已征得傅将军首肯,这就要率军出城与魏军交战。”
“啊?”方虎颇为惊讶,“此话当真?”
“不信你自己去问。”蒋舒道,“不过我现在就要用兵了,若耽误了战事,责任你自己承担。”
“卑职不敢。”方虎没再刨根问底,犹豫了一阵又道:“尽管如此,城池毕竟还是要守的,卑职以为守城物资一事,不可怠慢。”
“此言有理。”蒋舒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自己的部曲督:“吴然,此事就交由你来料理。我出城后,你全权负责南门防务。”
“卑职遵命。”
蒋舒又看向方虎,心想,若让此人留在城中恐坏了大事,于是说道:“方军侯且率部随我出城。”
“喏。”
........
城北城墙上,傅佥的嗓子都喊得沙哑。
在砍倒一名先登的魏兵后,他提着滴着血的刀在城墙上阔步而行,查漏补缺。
余光扫见城下魏军中军的大纛,虽看不清上面的字,但城下起码有万人,应是胡奋亲自督战。
傅佥不敢懈怠,继续集中注意力指挥。
忽然,有士兵连跑带跑地攀上城墙:“报!都督大事不好,魏军杀进来了!”
“不可能!魏军从何而来?”傅佥大惊,旋即反应过来,“难道说.....”
“是,城南破了!”士兵哭丧着脸,“蒋舒这贼子带兵出城后直接投了魏军,转身就带着魏军杀了回来!”
“守卫城关的多为他的心腹,我等反应不急,根本无法阻拦!”
“卑职的上级方军侯和别部邓司马拒不投降,已为魏军所斩!”
傅佥感到晴天霹雳,捏着拳头重重地捶在城垛上,顿时鲜血直流。
不多时,他豁然起身,一甩披风:
“李盛,城关防务暂交与你!”
“王忠,让你的人跟我来!”
迅速安排完现场,傅佥带着将士向城南赶去。
......
“我军败了!”
“大汉将亡!”
“蒋贼去死!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我降!别杀我!”
“傅佥在哪?”
“杀!”
“呃啊~~~”
随着城关外的魏军甲士如潮水般涌入,此时的城南已是一片混乱。
缴械投降的蜀军已被控制,负隅顽抗的蜀军则被分割包围。
“大汉已亡!”
蒋舒朝着被包围的数十蜀兵,高声大喊:“看在曾是同僚的份上,劝尔等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性命只有一次,为何要为这破烂不堪的朝廷卖命!”
蜀兵们彼此背靠背,死死地捏着环首刀,神情警惕。
有人动摇,有人不屑,但此刻无一人出声。
“谁言大汉已亡!”
一声怒吼在身后炸响,却是傅佥领着亲兵冲入魏军之中。
“都督!”
被围的蜀军士气一振,跟着杀了上去。
傅佥双手持刀,左劈右砍,势如猛虎,但魏军像是春日的野草一般,怎么砍都砍不完。
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的身上也多了十余处新创。
忽然,傅佥目光一凝,在人群中找到了蒋舒的身影,径直向那个方向冲去。
“蒋贼休走!”
蒋舒大惊失色:“傅佥不要执迷不悟,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我傅佥宁死,也不作你这等卖主求荣之徒!”
话落,提刀而上,暴起就斩杀三人。
蒋舒放弃劝降,慌不择路地指挥亲兵:“他,他,他疯了,快拦住他!”
南关城楼上,胡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
其实今日此举相当弄险。
作为前锋军一万五千人的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