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镶黄旗的所谓一旗之主,即被多尔衮封为和硕康亲王的黄台吉第十一子博穆博果尔,是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
特别是这个娃娃的身份现在十分尴尬,虽然其是皇太极最小的嫡子,其生母也曾是林丹汗的几大福晋之一,号称囊囊太后的那位,其出身不可谓不贵重,但其母在多尔衮继位后却被赏赐给阿济格。
这也决定了在他成年之前,——如果他能活到成年的话,特别是能够自己亲理旗务之前,佐理旗务的总管大臣,其在镶黄旗内的权力可就相当大了。
所以,扬善被罢免,与此同时,被视为告密者、背叛者的何洛会出任这一要职,就被拜尹图以及与拜尹图一样在多尔衮继位后内心不安或者心怀鬼胎的人,当成了另一个危险的征兆。
这样的人有很多,而且主要集中两黄旗内。
于是一段时间以来,盛京城内渐渐形成了以拜尹图、锡翰这样的宗室失意者和赫舍里索尼、塔詹、谭布、季什哈、希尔根等黄台吉生前施恩拔擢的非宗室少壮派精英人物为主要成员的密谋小圈子。
为了不被清算,或者说为了报团取暖,他们时不时的私下聚在一起,或互通消息,或共商对策,同气连枝,关系越来越紧密。
就在白塔堡一带阿济格率部与杨振的人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盛京城内已经隐约可以听得见浑河以南的重炮炮声了。
他们已经知道,南朝大军兵分两路,正沿着浑河两岸,在快速接近盛京城,而且知道金海镇兵马已经进抵白塔堡、浑河堡,辽西兵马已经进抵长勇堡、沙岭墩。
与此相应的是,两天前两黄旗兵马在长勇堡、沙岭墩一带“大胜”辽西兵马前军的事情,使得他们这些人对阿济格之前的失败以及多尔衮之前的各种“应对”失误,比如辽阳与广宁两座重镇的丢失,更加感到不满。
及至今日下午未时前后,敦拜的信使赶在了辽西兵马抵达北郊之前从城外赶回,带进来了浑河以南战事的最新消息。
拜尹图、锡翰兄弟,一向在正黄旗内耳目遍布,几乎是在正黄旗继任总管大臣觉罗郎球,拿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知道了阿济格突袭白塔堡的情况及其大致的结果。
冷僧机、敦拜他们率部逃过张官河,一路逃回“抚顺关”附近之后,稍稍收拢了人马就派人从抚顺附近过河,带着他们的口信,赶回盛京城来报信了。
冷僧机率的三千多正蓝旗巴牙喇兵,在突袭白塔堡的时候,归给了阿济格亲率的中路兵指挥,是以等到他从白塔堡一带败归抚顺关后,“嫡系”人马几乎全无。
于是抚顺关一带,以及兴京后方的清虏留守八旗人丁,一时便以出身正黄旗的兴京驻防八旗梅勒章京富察敦拜为主了。
敦拜是正黄旗的驻防梅勒章京,出了事,自然先报正黄旗盛京衙门,而大北门正是正黄旗驻守的盛京门户。
所以拜尹图、锡翰兄弟,甚至比身在盛京皇宫内的多尔衮更早一步得知阿济格突袭白塔堡兵败的消息。
虽然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阿济格已死,但是他们已经知道阿济格统率的大军在白塔堡遭遇了失败,并在撤军路上被包围在了张官河一带,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对于这场失败,拜尹图与锡翰兄弟俩都不希望看到,所以一开始都很震惊,但是很快他们发现,阿济格的这场失败从客观上给了他们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一个压抑已久的,甚至已经快要消失了的念头,重新在兄弟二人的心底,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起来。
于是他们接着南朝大军进抵城外城内乱作一团的时机,派人私下联络了这段时间以来报团取暖、同气连枝的小圈子成员们。
来的人并不全,有的并没来,但是已经来的这几位,已经很管用了,几乎囊括了两黄旗的中高层实权派。
“没错。今日清晨,英亲王率大军三万突袭白塔堡明军大营,被明军数百门重炮所击退,在往抚顺撤军途中又被数万明军围在了张官河一带,英亲王大军损失惨重,英亲王本人,还有苏拜、阿尔津、巴图鲁阿桑喜等下落不明!”
没等索尼向众人透露相关消息,早已按捺不住心情的锡翰,就把他们前不久得到石破天惊一般的消息吐露了出来。
“啊?!”
“这——”
“是真的吗?!”
“英亲王下落不明?”
尽管在场的这些人,对英亲王阿济格没有任何好感,甚至私底下恨其不死,但是乍闻其统率三万大军,在清晨突袭白塔堡竟然兵败下落不明,他们还是难以置信。
虽然早在黄台吉死前的两三年内,八旗兵马遭遇大败已经开始屡见不鲜了,但是他们这些隶属两黄旗的少壮派,还是始终认为,那是镶蓝旗、两白旗,甚至是两红旗不行,尤其是八旗汉军不行,而不是八旗螨洲不行。
要是将来他们出了手,结果绝对不一样。
就在两天前,两黄旗架不住多尔衮及其亲信大臣们的各种压力,终于派出了几个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