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像揣着份念想。
对面的李老则着一件深灰麻布儒衫。
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缝里还沾着些墨痕。
想来是刚从书斋誊完《论语》注疏就过来了。
头上的儒巾稍旧,边缘有些磨损,却叠得齐整,巾角垂着的细带。
是他妻子生前织的,虽褪色了,却从没换过。
张老先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扫过竹帘外的街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下正有修士匆匆走过,却没引起旁人注意。
他才缓缓放下茶盏,凑近案几,压着声音开口:
“贤弟方才在楼下说陛下骄奢,倒也不全然是过。”
“太学新添的那三间学舍,确是陛下下旨拨的银钱,连课桌椅都是用定河石凿的。”
“寒门子弟如今不用凑钱就能进太学听经,这桩事,算得是仁政。”
李老闻言,放下手里的木笔,声音压得更低:
“仁政?兄长这话可偏了!”
“昭阳殿用的珊瑚玉阶石,是从南海万里运过来的,沿途征了多少民夫?”
“我那远房侄孙,上个月被征去运石,回来时腿都断了。”
“累死的民夫能堆成山,石匠们饿着肚子凿石,手都磨出了血!”
“太学那点银钱,抵得过这劳民伤财的折腾?”
李老说着,又往竹帘处瞥了眼,见外间只有茶童在扫地,才继续道:
“大兴土木,骄奢淫逸,广采众女……”
“秦始皇、汉孝武之俦,才具微不及耳。”
张老的眉峰蹙了蹙,摩挲着茶盏的边缘,声音也沉了些:
“选女的事……”
“我也听说了。”
“东坊崔家的姑娘,才十五岁,生得清秀,就被官差选中送进后宫。”
“崔家老两口哭着去拦,还被官差推搡在地,说‘陛下选女是天恩,敢拦就是抗旨’。”
“后宫里的宫女现在怕是有上千人了。”
“好多姑娘进去了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就这么耗着青春,这确实是苛待百姓,算不得明君所为。”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