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显圣,此乃天佑大汉!”
“汉家有太一庇佑,必将千秋万代,永镇山河!”
坛下臣民听得这话。
再次山呼万岁,声音比之前更响。
连十八盘下的百姓都跟着跪拜,手中握着的太一神像,在星辉下也泛着淡淡的光。
司马迁停下笔。
抬头望着光柱中的太一虚影,眼中映着漫天星辉,墨汁滴落在竹简上,晕开一小片黑斑。
他却毫不在意。
比起眼前的神迹,这点小瑕疵又算得了什么?
司马迁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笔,在竹简上补充:
“帝祀太一,天现异象。”
“太一星明,神君显影,星辉覆坛。”
“万民跪拜,山呼万岁,汉祚永昌……”
星辉笼罩泰山良久,才渐渐收敛。
青铜鼎中的沉水香,都燃得更旺,香韵漫遍整座泰山。
汉武帝放下玉圭,目光扫过坛下臣民,眼中满是笃定,心底最后一丝忧虑也烟消云散:
“朕今日立下的誓言,必将刻在汉家的骨血里。”
“太常寺的祭典要传下去,乐府的颂歌要唱下去,百姓的信仰要守下去。”
“纵使百年之后,朕化作尘土,太一的香火也会护着汉家,直到永远!”
……
然而在东极青华大帝的推演中。
可不仅仅是泰山封禅这一幕汉家的盛景,还有三国末期的兵戈烽烟,隐约可见。
直到画面。
瞬间定格在三国末期的中原大地。
建安二十五年秋。
中原大地早没了往日的秋高气爽。
残阳像块被血浸过的铜,悬在洛阳城头的断戟上,把半边天染成暗赭色。
许昌郊外的官道上。
流民拖着破衣烂衫的孩子,踩着被马蹄踏碎的麦茬往前走,偶尔抬头,能看到天边飘着一缕缕淡黑的雾。
那雾不像寻常的云。
倒像活物的触手,慢悠悠地往人群里探,惹得流民们下意识地缩紧脖子,加快脚步。
最先被雾缠上的,是颍川郊外的黄巾余部。
这群人本是散兵游勇,穿着打补丁的褐衣,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铁锄。
靠劫掠路人勉强糊口,夜里缩在破庙里,连 “黄天当立” 的口号都快忘了怎么喊。
直到那道浓黑的邪雾从西北方向涌来,像翻涌的墨汁,裹着一股腥甜的腐味,瞬间把破庙罩住。
雾里没有风。
却传出细碎的低语。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无数人叠在一起,又轻又黏,像虫子爬在耳朵里: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原本蔫头耷脑的黄巾余部,耳朵动了动,眼神先是茫然,接着慢慢变红,像被血浸过的炭火。
一个扛着铁锄的壮汉,原本还在啃干硬的麦饼。
突然把饼扔在地上,双手举起铁锄,朝着庙外的空地方向跪拜,嘴里嘶吼着“黄天庇佑”。
凡被雾触碰到的人,都变了模样。
有的兵士原本还在揉冻得发僵的手,雾一沾手背,手就开始发抖,不是冷的,是狂热的颤。
有的流民混在黄巾队伍里,本想偷偷溜走。
雾缠上脚踝的瞬间。
突然转过身,一把夺过身旁兵士的铁剑,朝着自己先前赶路的方向劈去,嘴里喊着 “斩尽逆党”。
甚至连庙角那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待雾飘到他头顶时。
突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在自己额头刻下歪歪扭扭的符篆纹路。
眼神里的怯懦全没了,只剩与年龄不符的狠戾。
不过三日。
颍川的黄巾余部就从几百人变成了几千人,全靠邪雾同化、黄天眷属侍从。
他们手上举着用黑布缝的旗子,上面用人血画着歪扭的符纹,一路往许昌杀去。
城头上的曹魏守军,本想放箭阻拦。
可邪雾飘到城下时。
箭雨刚离弦,就被黄雾裹住,箭头瞬间生锈,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守军里的小兵,探头往下看。
雾里的低语顺着风飘上来。
守城军卒眼神一晃,突然调转弓头,朝着身边的曹魏校尉射去,嘴里还喊着 “黄天不容逆”。
许昌守将是曹魏老将许褚的侄子许威。
生得虎背熊腰,手里握着父亲传下的虎头刀,本想为主公死守许昌城池。
许威亲自登城督战。
看着城下黄天军里那些狂热的兵士。
许威咬着牙痛骂 “妖邪”,还下令把城门口的井水烧开,防止黄天侍从蛊惑百姓,水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