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解释道:“可见,皇上绝非常人,而是鬼祟。”
郭崇韬吸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事不宜迟,马上请重臣们去明政殿!”
御座空着,重臣们听了刘知远的调查结论之后,个个瞠目结舌。
冯道犹豫着问道:“果然如此的话,一旦皇上失踪,国家无主,如何是好?”
郭崇韬沉声说道:“有太子在,如何是无主?”
任圜连连叹息:“怪道皇上能为人之不能为,甚至看到千万里之外的事物!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请他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孟知祥也是连连摇头:“最根本的是,他如今已经误入歧途,什么工商立国,这样下去,国将不国!此事绝难答应!”
不但冯道,连李知柔都赞成孟知祥的观点。
大殿内,一片“保胤公高见”的赞叹声。
张居翰的声音传来:“大家驾到!”
李存勖很奇怪,没有召见重臣,却来的这么齐,连李知柔都来了。
更奇怪的,是重臣们的眼光很不寻常,都在盯着自己,竟然无人行礼!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在心里升起。
他们想干什么?政变?不可能!
任圜、郭崇韬、李知柔、孟知祥,哪个不是赤胆忠心?
满腹疑窦的李存勖坐上了御座。
勉强笑着问道:“众卿,今日所来何事?”
皇帝没召见,你们怎么都来上班啦?好像平时没那么积极吧?
孟知祥叹了口气:“圣人,臣最后如此称陛下一回。事到如今,你还是如实告诉我们吧,你,究竟是谁!”
李存勖大吃一惊:“保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石敬瑭!”
石敬瑭走了上前:“圣人,臣也想问明白,柏乡之战的前夜,臣负伤十七处,陛下何以毫发无伤?”
李存勖又是一愣:“啊?这件事啊,朕受命于天,梁贼其如予何?哈哈,知柔,是不是?”
李知柔一拱手:“圣人洪福齐天,倒也罢了。但臣听说,当年上源驿之变,陛下方才入世,不知是否那个时候就受命于天?”
李存勖脑子“嗡”一声巨响。
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上源驿”!
郭崇韬也拱手说道:“圣人,开封府尹王琦找来了当年那个小菜园的地主丁员外,他当时亲眼所见,李三郎中枪而死,之后却身躯长大变长,他以为是尸变!”
刘知远上前一步:“圣人,次日德妃娘娘所见的,正是身躯长大变长的死了的李三郎。臣愚钝,不知为何人死后尸身反而长大变长?”
任圜叹了口气:“圣人为何能看见千万里之外?为何猛虎不能伤、刀枪不能入?”
冯道也拱手问道:“圣人给我们的那些书籍,究竟从何而来?臣熟读经书,从来不知此类怪异之学,还望陛下从实告知。此外,‘人民万岁’是千年后哪位伟人所说?冯道歆羡不已,也请一并告知!”
孟知祥问的比较有礼貌:“圣人,请一定告诉我们,你究竟来自何方?”
李存勖明白了,就是那天跟冯道说话时说漏了嘴,本来以为无所谓的。
现在看来,问题严重得多。
应该说是致命的失误。
这些臣下,早就对自己产生怀疑了,积攒了那么多问题,现在一并提了出来。
可是,这些都是自己的秘密,怎么能说?
不说,但显然,他们已经串通好了,连石敬瑭都不听自己的命令了。
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深深叹了口气。
闭上眼睛,谁也不看了。
这些朕的重臣,朕一直依赖的治国之栋梁!
一瞬间心如死灰。
“张公公。”
张居翰对今日的逼宫其实早有所知,此刻听见大家又叫自己,下意识地准备笔墨。
重臣们满脸疑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圣人还想干什么?给谁下旨意?
给张居翰口谕。
“把朕原先的那副眼镜拿来。”
张居翰有些懵懂,但还是遵旨前去太极宫,取来了4d眼镜。
接过4d眼镜,李存勖心中感慨不已。
埃弗里特三世说的对,在古代,如果动作太大,将会遭到历史的反噬。
反噬?不识好是吧?这群古代人!哼,小爷还不伺候了!
“石敬瑭,摆驾,前往兴真观!”
任圜叹了口气,上前启奏:“圣人,尚有一事。今日朝堂所论,关乎国本,故按照非常办法,臣等三相署名,已用‘中书特令’调来近卫军,驻守明政殿四方了。”
李存勖知道任圜的意思。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真想自嘲啊,没想到这个“中书特令”,最后却是自己中招!
怪不得历代君王,都把兵权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