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
“喂?”
张杭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婴儿咿咿呀呀的微弱声音,甚至夹杂着几声轻柔的哼唱?
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置身事外的闲适。
张雨馨的声音带着沉重感:
“全网都在疯狂攻击我们,黑太狠了!完全是不留活路的打法!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让法务部发律师函告他们诽谤?或者我马上去联系场地,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再这样下去,节目还没播就要被他们彻底搞臭、踩进泥里了!我们几个月的努力就全完了啊!”
她一口气说完,语速很快,表达的很精确,导致有点缺氧,胸口剧烈起伏,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
话筒紧贴着发烫的耳朵,她等待着电话那头传来预料中的雷霆震怒,或是火速下达反击指令的斩钉截铁。
无论如何,都该是战斗的号角!
然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背景里那微弱而恼人的婴儿哼唧声,似乎在嘲笑着这边的兵荒马乱。
张杭的声音响起,依旧是不紧不慢,平稳得让人心头发毛,甚至张雨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那语调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
“哦?抄袭?3.1分?”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
“动作挺快嘛,看来凌云商会这次是真下血本了,几个小趴菜急眼了?”
张雨馨微抿嘴唇:
“可是,我们的压力太大了呀,这都火烧眉毛、大厦将倾了!你怎么还还笑得出来啊!我们得赶紧反击啊!再不行动,舆论就彻底失控了!”
“反击?急什么。”
张杭的声音依旧悠闲,背景里婴儿的哼唧声似乎更清晰了一点,像在应和着他的从容:
“让他们骂,让他们跳,跳得越高,嗓门越大,将来摔下来的时候才越惨,看的人才越多。”
“你现在发律师函?开记者会?那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他们会说你心虚了,说你狗急跳墙欲盖弥彰,反而给了他们继续炒作、扩大影响的绝佳借口和弹药。”
“你信不信,你这边开发布会,他们那边就能给你再造十个新谣言出来?”
“而且......”
张杭洒然一笑道:
“他们明明知道,我有很强大的发言渠道,打舆论战,他们不是对手,为何还要这样?目的不过是为了炒热度,想要从我的手里,赚热度。”
“在节目开播之前,我是不会搭理他们的。”
张杭懒洋洋的说了这些话。
“那我们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往我们头上泼脏水?任由他们把节目名声彻底搞臭?”
张雨馨有点不甘心。
张杭轻笑一声:“记住一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太急躁。”
“我们这节目的核心是什么?是真!是实!是那些在镜头前毫无保留、甚至有点笨拙、有点狼狈的真实反应!是爸爸们手忙脚乱的囧态,是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哭闹和欢笑!不是他们凌云那些在样板间里摆拍出来的、千篇一律的精致和完美。”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笃定,带着一种近乎掌控一切的自信: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现在他们泼过来的每一盆脏水,掀起的每一波风浪,都是在给我们节目积累免费的关注度和讨论度,热度,无论正负,都是热度,等正片播出那天,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自然会分辨,什么是刻意营造的虚假繁荣,什么是打动人心的真实情感,他们会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父子情,什么是共同面对困境时的成长,至于抄袭......”
张杭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冷冽如冰的嘲讽:
“呵,第17分钟那个泥潭,就是最好的回答,王滔家那小胖子滚得越欢实,笑得越没心没肺,那些抄袭的指控就越像个自打嘴巴的笑话,安心做好你的事,盯紧后期,确保播出万无一失,其他的,不用管,好戏,在后头,记住,现在跳得最欢的,往往死得最快。”
说完,不等张雨馨有任何反应,电话那头只剩下干脆利落的忙音。
张雨馨呆呆地握着发烫的手机,听着那催命符一样的忙音,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老板的话像一盆混合着冰块的水,兜头浇下,浇灭了她一部分因恐惧而燃起的慌乱之火,却又瞬间带来了更深的迷茫、困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微弱却顽固的期待?
第17分钟的泥潭?
那到底是什么?
一个能扭转乾坤的秘密武器?
让子弹飞?
真的能飞出一个绝地反击的奇迹吗?
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