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溪水的冰凉,而是因为这无声的、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巨大精神压力。
“皮肤不错。”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像在评价一件物品的成色:
“挺白的。”
他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扫过,语气平淡无波。
张雨馨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紧,然后沉入无底寒潭。
这句在此情此景下说出的赞美,比任何恶毒的嘲讽都更让她感到刺耳和羞辱。
紧接着,张杭的下半句话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带着凌厉的寒风,狠狠地扎进她滚烫而充满期待的胸腔里:
“不过,张秘书。”
他的目光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和严厉的训诫,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她身上:
“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这身打扮......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度假游泳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浓浓的失望:
“工作期间,你倒是挺清闲?看来是任务安排得太少了?”
轰隆!
最后一丝强撑的勇气和那点可怜的自尊,在这冰冷无情、如同宣判般的话语下,彻底崩塌、粉碎、灰飞烟灭。
张雨馨的脸色瞬间由通红转为死灰般的惨白,巨大的难堪和如同坠入万丈深渊般的绝望,瞬间将她彻底灭顶。
她猛地低下头,浓密的长发滑落,眼眶微红。
她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几乎是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冰冷刺骨的溪水和硌脚生疼的鹅卵石,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片让她尊严彻底粉碎、羞耻感达到顶峰的水潭。
冰凉的溪水不断溅到她腿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脸上那火烧火燎、几乎要将她焚毁的羞耻感。
身后,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玩味、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目光,如同芒刺,深深扎在她的背上。
她一口气跑回更衣帐篷,反手猛地拉上拉链,背靠着粗糙冰冷的帆布墙壁,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泪水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呜咽声,只有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无声地宣泄着那灭顶的委屈、无边的羞耻和被彻底否定的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做,穿什么,是极致的性感还是清新的自然,是暗示还是明示,甚至是放下所有的尊严去孤注一掷......
换来的永远都是他这样冰冷的审视、无情的训斥和那该死的、洞悉一切的、带着嘲讽的玩味笑容?
难道在他眼里,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个可以随意戏弄、永远翻不出他掌心、供他消遣的玩物?
她的感情,她的心意,她的身体......在他眼中就如此一文不值吗?
巨大的委屈、无边的羞耻和一种被彻底否定、被践踏到尘埃里的绝望感,如同沉重冰冷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拖入无边的黑暗,几乎窒息。
帐篷外,远处,节目录制的声音隐约传来,孩子们的欢笑,父亲们的呼喊,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声......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充满希望和生命力。
而狭小昏暗的帐篷内,只有她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呜咽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诉说着心碎。
但张雨馨不愧是心态强大。
哭了几下,就结束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更加强烈的坚定和疯狂。
......
第一天的录制在夕阳的余晖中宣告结束。
尽管过程充满了各种手忙脚乱和啼笑皆非,但收获了大量真实而珍贵的素材,王导脸上的黑眼圈都仿佛淡了一些,兴奋地和剪辑师讨论着粗剪思路。
明星家庭们也累坏了,带着一身泥泞和满足的笑容回到各自的吊脚楼休息。
寨子里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多也累得早早歇下,只有零星几盏灯火在夜色中闪烁。
张杭婉拒了王导关于拍摄细节的深夜讨论,独自一人沿着寨子后面一条清幽的竹间小径散步。
这条小径通往寨子后山,两旁是茂密修长的翠竹,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
张雨馨的房间里,一片黑暗。
她蜷缩在木板床上,用薄被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