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煽动情绪,但族人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烦。
“王有财,你闭嘴!”
一个旁系的堂叔厉声呵斥:
“要不是你在马尔代夫惹是生非,会招来这尊瘟神?快付通在你哥手里几年了?砸进去多少钱?水花都没见一个!市场份额?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现在呢?成了烫手山芋,人家张杭还肯出钱买,已经是开恩了!”
“没错!”
另一个婶婶尖声道:
“什么未来种子?我看是催命符!再抱着它不放,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卖了!赶紧卖了换钱!先把银行的窟窿堵上,把地皮拿回来才是正经!祖宅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未来?”
夸大其词这方面,婶婶比较在行。
王家其实挺有资本的,每家每户都有钱。
但真到了要大动干戈的时候。
谁愿意将老底拿出来和人打商战?
“就是!快付通能值几个逼钱?能停战,就是它最大的价值!”
“家族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把现在都搭进去!”
“王有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惹出来的祸,现在要全族给你买单吗?”
“快付通给他!立刻!马上!签协议!”
七嘴八舌的指责和恐慌的呐喊如同潮水般涌向王有德。
他站在那里,像风暴中心的一叶孤舟,脸色惨白,嘴唇紧抿,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些平日里或慈祥、或威严、或亲近的族人面孔,此刻只剩下急于切割的冷漠和对现实的恐惧。
快付通,他耗费心血、寄予厚望的支付平台,在家族存亡和脸面面前,被贬得一文不值,成了急于脱手的累赘。
“都静一静!”
王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议事厅再次陷入死寂。
“我说件事,现在不是议论,是否要开战,是否要让出快付通避战的时候,我在来之前,张杭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有德转让快付通,以目前市场价的六成,干干净净的出售过去,他可以无条件按照我们的价格,转让那块地皮。”
轰!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亲人的表情,变得狂喜。
“我的天,这是大喜事儿啊!”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签啊!”
“地皮是王家的根基,是三代人的心血,不能丢。”
“哈哈哈,快付通那个小不点的公司,赶紧把这个东西扔掉吧,有德,你要是实在心疼,我个人给你五百万行吧?”
“爸!”
王有德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委屈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悲凉。
他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看着族人们如释重负却又带着一丝鄙夷的眼神,看着那份冰冷的快付通收购协议,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彻底淹没了他。
“表决吧。”
王守成适时地开口,声音冷漠:
“同意接受张杭条件,出售快付通换取停战和地皮的,举手。”
一只,两只,三只......
几乎是一瞬间。
连特么王有财,都举手了!
除了王有德,其他人,全部举手!
就是这么痛快的决定了。
王有德似乎也知道结果,但他此刻表现出愤怒,甚至眼眶都红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快付通是我的未来,是我的未来啊!”
这个要发疯的样子,让其他亲戚们,更加担心,王有德被搞什么幺蛾子。
于是,二婶也出来说:
“有德,家人知道你委屈,但都是亲人,还能看着你受苦吗?二婶也支持你三百万。”
“三叔也给你三百万。”
“......”
王有德闭上眼。
能得到这些钱,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片刻后。
祖宅的书房,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余下壁炉里木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昏黄的台灯下,烟雾缭绕。
王胜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里摩挲着那串紫檀,眼神在烟雾后显得深不可测。
王有德坐在他对面,背脊挺得笔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一个空壳。
长久的沉默,只有烟斗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嘶嘶声。
“恨吗?”
王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王有德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没有回答。
恨?
怨?
或许都有。
但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