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瓶盖被他硬生生用牙咬开了!
然后,在所有人如同见鬼般的目光中,黄毛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夸张谄媚的笑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尖利得破音:
“大大大......大哥呀!误会!哈哈,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高高举起那个咬开了盖子的啤酒瓶,手臂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朝着张杭的方向,腰弯成了九十度:
“我我我是来敬酒的!!”
“敬......敬大哥大嫂!!”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祝大哥大嫂,天天开心!早生贵子!万万,万事如意!发发发发发发大财啊!!!”
这荒诞到极点的一幕,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凝固的空气。
他身后那群同样被吓破胆的同伴,瞬间像是被点醒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他们如梦初醒,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酒瓶、铁签子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在地上,然后争先恐后地弯腰、鞠躬,脸上挤出各种扭曲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跟着喊,声音混乱而滑稽:
“对对对!敬酒!我们是来敬酒的!”
“大哥!大嫂!误会!都是误会!”
“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福如东海!”
“大哥您消消气!我们瞎了狗眼!您大人有大量!”
“我们错了!真错了!给大哥大嫂赔罪了!”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诡异而搞笑。
一群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人,此刻整齐划一地弯着腰,对着张杭和乔雨琪的方向,语无伦次地表达着敬意和祝福,活脱脱一出荒诞的黑色喜剧。
张杭这边,乔雨琪、王肖霜、周文莉,全都看呆了。
乔雨琪甚至下意识地往张杭身边靠了靠,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王肖霜张着嘴,脸上的愤怒还没完全退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哭笑不得。
周文莉也忘了哭,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
曹文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群前倨后恭、丑态百出的家伙,尤其是那个还保持着九十度鞠躬、举着酒瓶、身体抖得像筛糠的黄毛。
他迈步走到同样面无人色、抖得比黄毛还厉害的刘强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带着酒臭和恐惧的气息。
曹文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重锤砸在刘强心上:
“怎么着?”
“刚才不是挺横,要打架?”
“嗯?”
噗通!
刘强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碎石地上发出闷响。
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他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大哥!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喝多了!我该死!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大哥!”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清脆响亮。
他身后那群敬酒的同伴,也吓得跟着连连鞠躬,声音带着哭腔:
“大哥饶命!”
“我们错了!真错了!”
“再也不敢了!”
张杭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般的认怂。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过多的厌恶,只有一种看蝼蚁般的漠然。
他抬起右手,随意地、轻轻挥了一下,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曹文立刻会意,对着围住那群人的保镖们沉声道:
“让他们滚。”
保镖们无声地让开了一道缝隙。
如同听到了特赦令,那群人如蒙大赦。
黄毛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就往外冲,连那个敬酒的瓶子都忘了扔。
其他人也争先恐后,互相推搡着,跌跌撞撞地逃离这个让他们魂飞魄散的地方,连头都不敢回。
瘫在地上的刘强也被两个同伴死命拽起来,几乎是拖着他狼狈逃窜,沙滩衬衫的后背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转眼间,那群人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地上几个被丢弃的空酒瓶和一片狼藉的脚印。
营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溪流的潺潺声和远处模糊的人语。
阳光依旧明媚,烤炉上的炭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周文莉呆呆地看着刘强被拖走的狼狈背影,又看看周围那些沉默矗立的黑色身影和那两台宛如巨兽的凯雷德,最后目光落在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静的张杭身上。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神却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近乎眩晕的茫然。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刚才经历的一切,从极致的羞辱到眼前这魔幻般的逆转,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王肖霜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