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邳将军。"
邳彤抱拳:"末将在!"
"你部作为先锋,明日拂晓发起佯攻。记住,要打得狠,打得真,但不可恋战。"
邳彤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大司马,末将愿为先锋真攻!"
刘秀摇头,轻声道:"正因你母亲在敌手,才更不能让你主攻。敌人定会以老夫人性命相胁,届时你当如何?"
邳彤虎目含泪,重重抱拳:"末将...遵命!"
刘秀拍拍他的肩膀,转向众将:"诸位,此战关系重大。王朗军外强中干,李育更是只会耍弄阴谋的小人。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必能克敌制胜!"
部署完毕,众将散去。刘秀独自走出军帐,仰望星空。月光如水,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
邓禹悄然走近:"大司马,还在担心信都之事?"
刘秀轻叹一声:"邳老夫人年过七旬,李夫人身怀六甲...若她们有何闪失,我..."
"大司马不必自责。"邓禹劝道,"此非战之过,乃王朗丧尽天良。"
刘秀沉默片刻,突然道:"传我密令,让任光务必救出所有家属。若事不可为...至少保邳老夫人和李夫人平安。"
邓禹郑重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刘秀望向巨鹿城方向,眼中寒光闪烁:"王朗...你既行此不义之事,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夜风渐起,卷起营地上的沙尘。汉军大营渐渐安静下来,但每个人都清楚,明日将是一场恶战。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是为了那些在敌人手中却宁死不屈的亲人。
远处,巨鹿城墙上的守军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肃杀之气,火把比往常多了许多,在夜色中不安地跳动。
任光率领两万铁骑在暗夜中疾驰,马蹄裹着麻布,在官道上只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位三十出头的将领面容刚毅,下巴上的一道伤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将军,前面就是漳水了。"副将王霸压低声音道,"斥候回报,信都城守备松懈,马大哈那厮天天在郡守府饮酒作乐。"
任光勒住战马,抬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信都城轮廓,沉声道:"邓先生临行前交代,要先联络城内的家属。"
他转头对亲兵队长道:"去把'钻地鼠'叫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猫着腰跑来。这人名叫田七,因擅长潜入敌营,被军中戏称为"钻地鼠"。
"田七,你带三个机灵的弟兄,扮作商贩混进城去。"任光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绢,"把这交给邳老夫人。"
田七接过白绢,只见上面用炭笔画着简单的攻城路线图,右下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木棉花——这是刘秀军中联络的暗记。
"记住,"任光按住田七的肩膀,"告诉李夫人,明日辰时,以粮仓火起为号。"
信都粮仓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骚气。邳夫人正靠在墙角假寐,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夫人,"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从墙缝传来,"小的奉任将军之命..."
邳夫人纹丝不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墙缝中塞进来一块白绢,她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
待守卫换岗的间隙,邳夫人悄悄挪到张氏身边:”李夫人,我有个主意..."
张氏听完计划,眼睛一亮,随即担忧地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邳夫人,我这身子..."
"放心,”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老身这把老骨头,还能挡上几刀。"
夜深人静时,邳夫人将计划悄悄传给了几个可靠的妇人。一个白发老者用吃饭的竹筷在地上画着城内布防图,几个半大孩子负责望风。
"记住,”邳夫人压低声音,"明日辰时,看到火光就动手。门板当盾,筷子当矛,就是咬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第二天清晨,马大哈正在郡守府做着美梦。梦里他穿着蟒袍玉带,赵定国正亲自为他斟酒...
"将军!不好了!"亲兵破门而入的巨响将他惊醒。
马大哈一个激灵坐起来,头上的睡帽都歪到了一边:"混账东西!找死吗?"
"粮仓...粮仓里的犯人暴动了!"亲兵面如土色地喊道。
马大哈一脚踹开被子,连靴子都来不及穿好就往外冲。等他赶到粮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五六十个老弱妇孺,在邳夫人和张氏的带领下,竟然用拆下来的门板当盾牌,拿着磨尖的筷子当武器,跟守卫打得有来有回!
"反了!反了!"马大哈气得跳脚,肚子上的肥肉跟着一颤一颤的,"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来报告:"将军!刘...刘秀大军杀回来了!"
马大哈两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