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讽刺的是,就在一个时辰前,窦融还信誓旦旦要在庆功宴上看邓晨\"跪着吃席\"。如今宴席确实摆上了——只不过主宾位置彻底调了个个儿。而那个夸口要让人\"躺着吃箭\"的窦太守,此刻正跪着给邓晨斟酒,脸上的笑容谄媚得能滴出蜜来。
实力为尊,形势比人强——这出戏码,在古老的城墙上又一次上演了。
当邓晨的军队押着垂头丧气的窦融进城时,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
\"刚才不还挺威风的吗?\"
\"听说那霹雳炮能把城墙轰出花来!\"
\"早投降多好,非要挨三炮...\"
窦融听着这些议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骨气、什么尊严,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屁!
当晚庆功宴上,窦融殷勤地给邓晨斟酒:
\"大人,那个霹雳炮...\"
\"想要?\"
\"不不不...下官就是好奇...\"
\"拿巨鹿三年的赋税来换。\"
\"......\"
宴席上,邓晨把玩着酒樽,状似随意地问道:\"窦兄,开玩笑的,今后有何打算?\"
窦融正殷勤地给邓晨布菜,闻言手一抖,鹿肉差点掉在桌上:\"这个...下官全凭大人差遣...\"
\"差遣谈不上。\"邓晨放下酒樽,直视窦融的眼睛,\"我那小舅子刘秀正在河北招抚贤才...\"
窦融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他慌忙捡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刘、刘将军雄才大略,只是...\"
邓晨心中暗笑。这窦融果然如史书记载,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话锋一转:\"说起来,李恽那厮克扣各郡粮饷,窦兄这里怕是也没少吃亏吧?\"
这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窦融的话匣子:\"大人明鉴!去年治河款三万两,到巨鹿只剩八千;今春剿匪的军械,送来全是破铜烂铁...\"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邓晨适时递上一卷竹简:\"窦兄不妨看看这个。\"
窦融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李恽这些年的罪证:贪污军饷、强占民田、私卖官爵...最要命的是,还有他与王莽余党的往来书信!
\"这...这...\"窦融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窦兄,\"邓晨压低声音,\"不如我们联手,先解决了这个祸害?至于其他事...来日方长嘛。\"
窦融眼珠转了转,突然拍案而起:\"大人说得对!李恽祸国殃民,下官愿效犬马之劳!\"他凑近邓晨,神秘兮兮地说:\"不瞒大人,李恽三日后要来巨鹿'视察'...\"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当夜,邓晨在灯下翻阅着窦融送来的密档,越看越是心惊。周士在一旁忍不住问:\"主公,真要留这墙头草一命?\"
邓晨合上竹简,意味深长地笑了:\"急什么?好猎手要懂得借力打力。等李恽到了...\"他做了个收网的手势,\"让窦融亲手递刀,岂不美哉?\"
窗外,一弯新月挂在树梢,像极了猎人腰间的钩镰。
(窦融内心:这特么比霹雳炮还狠啊!)
寅时三刻,常山城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老面馆的赵掌柜一边揉面,一边对帮工絮叨:\"多和两斤面,今儿个冰雪节,客指定多!\"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感慨:\"搁两个月前,咱这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
帮工小王麻利地擀着面皮:\"可不是!那会儿街上尽是逃荒的,谁有闲钱吃面?多亏邓大人...\"
\"嘘!\"赵掌柜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门外经过的衙役,\"现在得叫邓太守!\"两人相视一笑,手上的活计更卖力了。
醉仙楼雅间里,卢氏家主正捻着胡须品茶:\"这蜂窝煤炉子着实妙,屋里暖如春日,竟无半点烟味。\"
\"听说邓大人还弄出了'暖气'?\"年轻的郑家公子凑近问道,\"就是把热水通到墙里的那种?\"
\"何止!\"卢家主放下茶盏,眼睛发亮,\"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去太守府当差,回来说邓大人书房的地都是热的!叫什么...地暖!\"
在座众人啧啧称奇。角落里,一向与邓晨不对付的张家家主冷哼一声:\"奇技淫巧!\"却悄悄把脚往桌下的暖炉边又挪了挪。
城东集市上,卖糖葫芦的老汉支起摊子,顺手把两个糖球塞给路过的小乞丐:\"慢些吃,别噎着!\"
小乞丐瞪大眼睛:\"老伯,您不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