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办公桌上摆着家人合影,养了好几年的文竹,就连茶杯都换上了自己喜爱的,周身气息比之前更平和了些。
蔷花坐在沙发上,指尖轻托火莲火璎的班主任何老师泡的茶轻呷一口。
对面的夫妻俩唾沫横飞,愤然地向苦命的校长诉苦,余光时不时瞥她一眼,又怕被她抓包,慌忙弹开。
蔷花都替他们累。
见蔷花始终没有应声,那男人的嗓门陡然拔高,诉苦的声音更大了,女人更是拍着大腿嚎,恨不能把“我要讹钱”四个字表现得更明白一些。
这些年来,火莲火璎对外说的是家里开殡仪馆的,和橘火的关系除了几个校长和给她俩补过课的老师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甚至在橘火起飞后,她俩说自己和橘火有关系都没有人信。
那么有钱的家庭里,孩子不去几十万一学期的国际学校,来他们这种公立学校受夏天热,冬天冷的苦,谁信啊。
所以这夫妻俩并不认为钱家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家庭。
但世人对身后事都比较看重,尤其是这两年开始抑制土葬,推行火葬,这夫妻俩认定钱家有钱,想到自家最近一直运气不好,于是便想从这两个孩子身上讹上一笔。
临近高考,如果钱家不给个让他们满意的价格,那就别怪他们用些小手段了,反正他们日子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里,这一家人眼中的愤恨和贪婪都快抑制不住了。
校长张盛浩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暗骂这家人拎不清,他也没想到这家人工作日的时间不去上班,竟然还来学校闹。
他后悔让钱女士务必过来一趟了。
在他看来,被介绍殡仪馆这事虽然听起来不吉利,可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到这种地步。
这事哪怕报警也顶多判对方道个歉,更何况火莲火璎还是未成年人的孩子。
不跟钱家闹,来跟学校闹,无非就是想要学校给孩子施加压力,让钱家花钱息事宁人。
可这家人想错了,如果钱家想,就按他们的意图,钱家能够反手告这家人敲诈,真当橘火如今养着的那群律师是吃素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张盛浩也懒得和这俩人多费口舌,“你们报警吧。”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不再理会这家人。
这话就跟一盆冷水泼在头上,那夫妻俩的愤怒抱怨顿时戛然而止,他们没有想到校长竟然不在乎他们闹不闹事了,抱怨道话一下就卡在喉咙里,好一会才找回声音:“哎,你这——”
“扣扣扣。”
话被敲门声打断。
“妈!”气恼的声音响起。
喋喋不休的女人转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女儿气冲冲地走到了她面前,脸色难看。
在女孩后面进来的火莲火璎凑到蔷花面前,头挨着头,心虚地小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呀……”
糟糕,回去又得被说了。
“你俩说呢?”蔷花反问。
“嘿嘿。”俩人傻笑不答。
蔷花也没怪她俩的意思,毕竟她俩就只是说话直白,并没有说错话。
对方一家人上下,包括刚刚进来的女孩子,都需要殡仪馆。
这一家人身上的气运在不断流失,所有负面阴暗的情绪被翻在了明面上,再无限放大。
可即便这样,这家人对女孩的疼爱依旧不减。
“宝珠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爸妈在,你别管这些事,回去好好上学就行了。”女人对上女儿的视线不由地闪躲。
他们家的生意最近跟见了鬼似的下滑,做什么赔什么,短短三个月,都快把这些年挣下来的赔干净了。
夫妻俩和两两个老人也不是没有出去打工,可不管做什么,那干活的地方总有人看他们不爽,想方设法地想赶他们走。
要是不走,到最后总会发生肢体冲突,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可最后他们还得赔钱给对方。
又愤怒又憋屈。
所以在那两个女孩介绍自家殡仪馆时,她最近所有的愤恨一起涌上了心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他们一家一定是被诅咒了!
“妈!”曹宝珠一脸窘迫,可看着爸妈头上长出来的白发,她都抱怨质问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家里的情况爸妈从小就没瞒过她,哪怕最近开始瞒着她,糊弄她,可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家里的变化?
家里生意不好,爷奶爸妈身上有伤,周围邻居同情的目光,她眼睛不瞎。
“爸妈,回去吧,别闹了。”曹宝珠轻声劝道。
曹宝珠知道爸妈想讹钱十有八九是为了她的生活水准不下降,可她真的不需要,比起吃好喝好,她更希望家人平平安安的。
女孩眉眼间带着倔强,虽满脸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