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汉家的农税,众所周知,是根据实际粮食产量,按比例收取的。
某彻侯食邑一千户,封国平均农产每亩三石,每户人家一年能种出来三百石粮食,农税便是三十取一的十石。
一户十石,一千户,便是一万石。
等于说是这个食邑千户的彻侯,一年的封国租税产出,便是粮食一万石。
另外一个侯爵,同样食邑一千户,封国却被他建设的非常好,亩产暴涨到了四石五斗!
每户人家每年,都能种出来四百五十石粮食,三十取一的农税,也能高达十五石!
那这个彻侯的封国租税,便是每年一万五千石粮食。
前后二者,食邑同为千石,封国租税却差了足足五千石粮食。
这,还只是短期内的租税收入增长。
还没把农民良好的生存环境、完善的基础水利设施等因素,对周边地区农户的人口虹吸效应,以及当地彻侯国民的繁衍速度计算在内。
事实上,一个食邑千户的普通彻侯封国,与那个在太宗皇帝年间受到嘉奖、溢封食邑的彻侯封国,差距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
一个邑千户的普通彻侯封国,每年的封国租税为一万石粮食,自然发展二十年,顶多也就是在人口增长、田亩增长、粮食产量自然增长等诸多因素综合下,翻倍为:两万石粮食。
而那个在太宗皇帝年间,得到嘉奖的奇葩彻侯,同样以一万石粮食作为起点,却能在二十年内,让封国租税达到十万石,乃至二十万石不止!
因为他对自己的彻侯封国的建设,对水利设施的完善、对农业的重视,本身就足以让粮产翻倍。
而良好的生存环境,又能通过吸引外来人口、调动当地人口的繁衍欲望,让当地人口在二十年内翻两到三倍。
再加上积极开垦荒田,周期性不间断地完善水利设施等等——诸多因素综合起来,这一彻侯封国,无论是粮食产量,人口数量,还是田亩数量,民生、治安,都必然能得到高歌猛进式的快速发展。
那长安朝堂对于这么个一不奢靡享乐,二不欺男霸女,三不胡作非为,四不图谋不轨,一心就想建设自己封国的彻侯,又能是个什么态度?
无论是为了嘉奖其‘引民勤耕’的政治贡献,还是对其他功侯起到的榜样作用,长安朝堂都必然会大张旗鼓宣扬其事迹,并不吝封赏。
但这话传到草原上,却没人会这么认为了。
——没人知道这一家功侯,不单在草原令人无法理喻,才汉家也同样是仅此一例的奇葩。
也没人知道长安朝堂的嘉奖,正是因为这一例奇葩‘难能可贵’,具有极高的象征意义,以及被塑造为榜样的价值。
草原游牧之民只会说:哦~
在汉人的地界,会种地才是王道啊~
小到底层农户黔首,大到官吏乃至贵族,居然都是这样。
那咱们这些牧民,也别想着去和汉人混了。
就咱们种地这两下子,真去了汉人的地界,怕是做奴隶都要找门路,走关系……
而在经过一年的互相了解之后,河套地区的游牧之民——尤其是这些消息门路畅通的部族头人,都已经意识到了真相。
勾八汉人贵族过的日子,比特么单于还舒服啊!
要知道在草原上,某些极端恶劣的天灾人祸之下,就连单于本人,都未必不会被迫食放久了的腐烂肉干充饥!
反观汉人?
别说是对标单于的皇帝了——但凡是个像样点的贵族和官吏,人家愁的就根本不是吃喝。
而是排场!
宅子要够大,马车要够气派,奴仆要够多,衣服要够精美。
至于吃?
那不是泥腿子该头疼的问题吗?
连吃都需要头疼,又算的哪门子权、贵?
一开始,大家伙还有点不信。
结果等那个几个封了归义侯的老朋友,从长安送来显摆奢靡生活的书信,大家伙才终于明白:畜生啊!
特么的畜生啊!
你凭啥能过上这好日子啊!
特么封侯为啥没有公示期……
咳咳……
说回正题。
经过一年的了解,河套地区的各部头人,对于汉家的社会结构、文明体制,以及律法体系、价值观念等诸多方面,都已经有了基本的认知。
尤其是汉人对游牧之民‘蛮夷也’的看法,更是让这些头人,只经过短暂的义愤填膺,便在深入了解过汉家的情况之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看法。
——相比起汉人过的日子,游牧之民,还真就是未开化的野人。
毕竟草原上的寻常牧民,几乎一辈子都吃不上一顿肉。
而汉人的农民,则是一年到头能沾上几次荤腥。
了解过后,是拜服。
拜服过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