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军臣做了两件事。
第一:向伊稚斜承诺,除非左贤王于单,能在自己死去前长大成人,否则单于之位,就会留给伊稚斜。
这其实是个屁话。
若于单无法在军臣死前长大成人,那即便军臣仍遗令于单为单于,伊稚斜也肯定是要喝这个侄子对掏的。
结果极大概率是伊稚斜得胜。
别忘了。
草原游牧之民,可没有什么‘先单于遗嘱必须遵守’之类的说法。
无论单于指定谁为继承人,最终的单于,必定是有最强大的那个候选人来做!
但军臣的这份好意,伊稚斜却也还是接受了。
因为伊稚斜知道,只有自己接受这份好意,军臣才能对自己放心,才能把注意力,从防备自己这个‘右贤王’,转移到更有意义、更有利于大匈奴的事情上。
也果然不出伊稚斜所料。
在通过承诺大位传承,来与伊稚斜达成默契之后,军臣紧接着干的第二件事,就是西征。
伊稚斜很支持军臣西征。
不单是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提前体验一下大权的滋味,又或是能脱离军臣的掌控。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么做,对大匈奴有好处。
军臣会重获威望,单于庭会重新团结起来,草原游牧之民,也将更为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以更好地应对汉人与日俱增的威胁。
正当一切,都在往伊稚斜所预料的、好的方向发展时,又出事了。
——高阙丢了。
这一下,即便是格局大如伊稚斜,也已经到了十分艰难的地步·····
“撤军。”
如是一语,惹得王帐内的各部头人顿时鼻息粗重,望向伊稚斜的目光,也带上了一股莫名的复杂。
却见伊稚斜深吸一口气,悠然长叹间缓缓摇了摇头。
“我大匈奴,不可以在内耗下去了。”
“放弃高阙,转战云中。”
“丢失高阙的责任,没有坚持反攻高阙的责任,以及在云中可能出现的伤亡——乃至可能攻不下云中的责任,都由我一力承担。”
“我大匈奴,亏不起了······”
···
“就算死了我一个伊稚斜,也不能再让勇士,成百上千的在汉人射出的弓箭白白丧命。”
“等撑犁孤涂西征归来,我会自己给单于庭一个交代。”
如是一番话,伊稚斜可谓是大格局、大魄力。
而王帐内,各部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深吸一口气,右手扶于左胸,深深弯下腰。
“您的意志。”
“伟大的右屠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