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目标的大小、战争的范围,十三万这个人数,已经非常高了。
更何况这十三万,还只是高阙战场的兵力投入。
是的。
和河套-马邑战役,分了两个战场一样:这场高阙之战,也同样不止一个战场。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这一战,除了一个固定的高阙战场外,另外的几个战场都是不确定的。
不单位置是不确定的,连其是否存在,也是不确定的。
比如河西。
在高阙之战爆发的同时,刘荣打算另外派出一支军队,在河套西部、西北部地区,进行战略威慑式游弋。
另外,河套西部,还要有一支军队定点驻守,以防备对岸的河西各部。
目的自然是为了预防河西,那些个死忠于匈奴单于庭的部族,在高阙之战爆发后,对高阙发起支援。
河西部族要想支援高阙,方式有两种。
——要么,从河西沿大河往东北进发,直接去高阙支援;
要么,就近东渡大河,侵扰、攻击河套西部,以转移汉家的注意力,达成类似‘围魏救赵’的效果。
两种都有可能发生,甚至可能同时发生——毕竟河西各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人可能会选择直接支援高阙,有人可能会选择‘围魏救赵’,又或直接就是浑水摸鱼,去河套西部捞点好处。
二者都有可能发生,那汉家自然是二者都要防。
于是,除了高阙战场的十三万作战部队外,河套西部,还要有一支至少五万人的戍边军;
另需一支三万人左右的机动力量,沿河套西部、西北部,至高阙一线游弋。
再有,便是河套地区本身,也需要有军事力量进行镇压。
——汉家得到河套,终归还没过多少时间。
当年河套-马邑战役,河套各部跪的固然够丝滑。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能说明这些部族,本身就不具备‘稳定性’。
去年,这些人能滑跪汉军将士,今年高阙之战,他们就也能跪舔匈奴同胞,甚至在后方捣乱,让汉家无法专心攻击高阙。
所以河套内部,也需要有五到八万兵力,或化整为零、或聚兵一处,以防范可能发生的后院失火。
好在这部分人,倒不是非得精锐来——大半预备役,外加部分骨干老兵,足矣。
只是这样算下来,整场战役,高阙主战场十三万,河套西部驻守五万,西北部游弋三万,河套内部留守五万——汉家投入的总兵力,便这么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骇人听闻的二十六万人之众!
二十六万战卒!
什么概念?
——按照塞外作战,则民夫三倍于战卒的比例来算,刘荣需要为了这二十六万战士,征召高达七十八万人的民夫!
这一战,汉室投入的‘总兵力’,也将达到耸人听闻,且货真价实、没有半点‘号称’水分的:百万之众!
如今汉室,人口三千万上下,将近五百万户家庭。
一场需要汉室投入百万人的战争,等于说汉室全天下,平均每五户人家,就要有一个男人参战;
全天下的人,无论老弱妇孺——除了没到始傅年纪的小孩儿外,平均每三十个成年人,就要有一人参战。
这个比例,极其恐怖。
因为‘成年人’这个概念,包含了老人和女人。
三十个成年人,去掉女人剩一半,去掉老人再少一半。
等于说是每七到八个壮年男性,就要有一人在今年冬天的腊月凛冬,或为战卒、或为民夫,自朝那塞踏足河套大地。
如此庞大的人力成本,自然也意味着同样庞大的后勤供应成本。
——上百万人,每个月的粮食消耗,就高达两百万石!
战争只需要维持六个月,军粮的消耗,就能吃掉汉室一整年的理论农税收入!
考虑到如今,汉家的农税会被地方截留三成,余下的也多半要用来发放官员俸禄。
可用于‘操作’的盈余,不足农税总量的一成。
也就是说:这场高阙之战,如果让相府国库去负责粮草供应,那只需要半个多月,就能把相府国库去年的农税收入盈余给吃光。
若打上三、五个月,那往后十年,相府国库就别想做事儿了——老老实实休养生息,争取别拖欠官员俸禄,就已然能算的上是‘燃尽’。
当然了,按照惯例和制度,这百万人的口粮,其实并不都要官方负责。
——被征召的民夫,无论是自己吃的口粮,还是因‘别有用心’、想要建功立业而带上的弓、剑之类,都是要自备的。
至于作战单位,除了本身就属于南、北两支禁军,以及飞狐军那样的常备野战军,或虎贲、羽林等中央直属武装的职业军人外;
任何一位不属于常备武装、非职业军人,是在战前被征召编入军中的,理论上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