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白天的时候你好几次欲言又止,是不是有话要说?”
内史腾点头:“臣确实是有些话想说。”
“这里没有外人,先生有话就说吧。”田秀指着地上的垫子示意内史腾坐下。
内史腾谢过了以后才跪坐到垫子上,说道:“大王,今天白天的时候,韩县令说的那一番话,您还记得吗?”
田秀点头。
内史腾继续说道:“韩广说,他一直在平抑物价,不管是什么东西,南郑卖的,都要比寻常地方便宜。”
“不错!”
内史腾摇头道:“可是丞相,你有没有想过,物价一味降低,受害的只能是老百姓。”
“这话怎么说?”田秀微皱起眉头。
这物价越低,对百姓来说不越好吗?
此时,内史腾见田秀皱眉,便开口说道:“丞相,您可明白一个道理?叫做谷贱伤农。”
田秀疑惑道:“谷贱伤农?”
内史腾解释道:“粮食价格过低,农民的收入就会减少,他们的积极性也会受挫,来年便可能减少耕种,长此以往,粮食产量下降,百姓反而会陷入饥荒。南郑物价一味降低,表面上百姓得利,实则会影响各行各业从业者的收入。而且今日我们所见百姓家中的景象,恐怕是韩广刻意安排。”
田秀恍然大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说道:“先生所言极是,看来这韩广并非善类。”
内史腾又道:“大王,应尽快查明真相,若韩广真有欺君之举,不可轻饶。”
田秀点头,当即安排人手暗中调查韩广,可他派出去的人查来查去,最后竟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让田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腾,你说我们会不会怀疑错人了?”田秀看向内史腾说。
内史腾面色凝重的拱手:“大王,只怕事情恰恰相反。”
“哦?”
内史腾道:“您派出去的人明查暗访这么多天,可什么都查不到,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韩广手眼通天,南郑上下只怕早就被其控制,所以您派出的人才会一无所获。”
田秀听完惊出一身冷汗,韩广在南郑的势力已经如此恐怖?
“不行,我大唐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田秀拍案而起。
内史腾拱手道:“大王想干什么?”
田秀说道:“明天我要突击检查韩广府,我倒要看看,他平日的生活到底如何。”
次日,田秀借着视察的名义,突然去了韩广府。
韩广正在用早饭,看到田秀来到,他立即带着自己的妻女迎接。
田秀这才看到田秀的妻女全都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上还有补丁,进到大堂上,饭桌上摆放的食物,韩广的早餐只有一叠煮过的大豆。
见此,田秀心中不禁又动摇了,莫非真的冤枉了韩广?
韩广邀请田秀到他的书房,他的书房比大堂还要寒酸,唯一的装饰品就是两只烧制粗糙的瓷瓶。
田秀不禁疑惑道:“韩县令,你每年有六百石俸禄,怎么会过得如此清贫?”
韩广面带苦涩的说道:“臣小时家贫,父母死的又早,是靠乡亲们的接济才能长大。如今臣做了官,和家乡的那群乡亲日子过得依旧凄苦,臣就把自己的大部分俸禄都拿出来,接济了乡亲们。”
田秀听得热泪盈眶,抓着韩广的手说:“韩县令真是有情有义,像您这样的人,正是国家应该树立的典型,等寡人回到邯郸,一定要将您的事迹宣扬出去,让天下贤达都知道。”
“多谢大王!”
离开韩广府。
田秀其他人跟在后面独留内史腾在身侧。
“腾,今日你都看到了?”
内史腾点头:“看到了。”
田秀说道:“韩广生活清贫,连每年的俸禄都拿出来接济的乡亲,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去怀疑呢?”
“是臣多疑了。”内史腾拱手请罪。
田秀摆了摆手说:“算了,卿也是好心,孤就不计较了,但今后卿不可再这样疑人了。”
“唯。”
夜里,章邯在馆驿外巡视了一圈后,就准备回房睡觉。
他刚一打开房门,油灯就已经亮了。
章邯警觉的抽出剑:“谁!”
内史腾放下了手上的打火石站起身看向章邯。
章邯看到是内史腾,先是惊讶的叫了一声:“腾公!”然后才把佩剑收起来,行礼道:“见过腾公!”
内史腾示意章邯坐下,说道:“章将军,我知你是个正直之人。今日大王被韩广表象所惑,可我仍觉韩广有问题。你是大王的少府,麾下有不少能人,我想请你帮我再调查一下韩广。”
章邯面露犹豫之色:“腾公,大王已经认定韩广是忠义之人,我们再查只怕会惹大王不悦。”
内史腾“哎”了一声,急道:“章将军,你身为大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