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从小性情刚烈,岂能忍受这种委屈,可是......弟弟妹妹还饿着肚子啊。
所以,他只能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像条狗一样爬起来,然后捡起那两文钱。
四周人们就只是看着,就那样看着,满脸的讥笑与不屑,有甚者,还想要上去践踏两脚,仿佛在他们眼中,那个脏兮兮的少年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罪该万死的犯人。
祝融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紧紧攥着两文钱,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料却在街边买馒头的时候又遭刁难。
当时,那摊主心不甘,情不愿接过两文钱后,竟当着祝融的面直接松手,让那两个馒头一下掉落在地,事后还故作歉意,“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没拿稳。”
祝融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双拳头攥的指尖发白。
摊主见状索性也不装了,嗤笑道:“怎么,一条路边摇尾乞怜的狗,还想像个人一样站着?来来来,不服把钱拿回去,馒头我不卖了,你要想吃就捡走,权当是喂狗了,谁让我心善呢。”
边上一些人还不忘落井下石,“可怜,可怜,可怜啊,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来这街边乞讨,就是死了都活该。”
那一刻,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心中如有一把烈火在燃烧,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世上的人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那一刻,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变得有钱,变得比谁都有钱!
最终,祝融没有拿回那铭记了一辈子的两文钱,但他捡起了那终生难忘的两个馒头,然后迎着逐渐昏黄的天色,默默离开人群,快速来到无人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向那条潮湿的巷子。
到了巷子拐角处,他无声无息停下脚步,等到情绪稳定下来,确认脸上再无痕迹后才笑着走进巷子深处,“今天运气好,在街边捡到两文钱,买了两个馒头,快吃吧。”
竹霜和百梦生一同起身,各自抓起一个馒头。前者与瑶光共分一个,后者则是掰下一半递还给了祝融。
可已是饿到腹部绞痛,浑身乏力的祝融却是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那摊主心善,买的时候多给了我一个。”
百梦生笑嘻嘻上前,“我吃半个就够了,馒头是祝融哥哥买来的,自然要多吃一些,不然就先收着,等饿了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祝融本想拒绝,但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似乎已无法支撑他继续嘴硬,他怕弟弟妹妹会吃不饱,可是他也不能倒下啊,他要是倒下了,弟弟妹妹怎么办啊?故此,犹豫再三,他还是忍着泪水接住了那半边馒头,微微哽咽道:“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带你们去吃遍这世上的所有美食。”
百梦生、竹霜、瑶光皆是凑上前来,各自伸出一只手掌
祝融心领神会,也伸出一只手掌。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阴暗的巷子里,回荡着四兄妹诚挚的笑声,亦悲亦喜,亦苦亦欢。
接下来的日子,四兄妹继续忙着找活干,结果一如既往,那些个酒楼客栈里的掌柜总喜故意刁难,不是骂他们毛手毛脚,就是怪他们干活太慢,有甚者还要动手打人,往往没个半天,就把他们轰出门去了。
任由四兄妹如何哀求都没用,且一分工钱都拿不到。
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欢喜的,或许就只有至少这几天还吃上了几顿像样的饱饭,所以每当在一个地方干完活,喊开饭的时候,他们总会第一时间到场,然后狼吞虎咽,生怕吃了这一顿,就没了下一顿。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很多人都对他们感到厌恶,一群生在蛮夷之地的贱种,不老老实实在那令人作呕的破村子里当泥腿子,还妄想出来闯出一片天,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这已经是四兄妹来到城中的第三个月,剩下一点压箱底的保命钱都快彻底花完,可容身之处,却始终没有着落。
这天暮色,四兄妹在一家酒馆楼中又一次被人扫地出门,任劳任怨忙活了一天,非但没能拿到工钱,甚至连一顿饭都没吃上,临走前还被那掌柜一顿臭骂,“滚滚滚,多大个人了,干点活慢慢吞吞的,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你说你们出来干嘛?真是碍手碍脚又碍眼,干脆去死了算了。”
街道上,瑶光坐在地上委屈地哇哇大哭了起来,“祝融哥哥,我们回家吧......”
百梦生当即怒火冲天,指着那掌柜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你这楼里的粗活重活,脏活累活,今天哪一件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在里面忙上忙下,你这狗东西不领情也就罢了,说好的工钱不给,连饭都不让吃,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我们出身乡野,你看不起吗!”
酒楼掌柜理直气壮道:“是又如何?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没有本事,却心比天高的乡野山猪,出来丢人现眼。一群只配与猫狗为伍的贱种,还敢痴心妄想,你们生是贱种,死了也是贱种,注定一辈子的穷苦命,就活该一辈子待在那乡野里,永远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