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赵烈……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啊!!!”
夜风卷起血水,散在雪地。
赵烈的吼声几乎撕裂空气:
“陛下!沈主帅是通敌,是罪人……我知道!我不替他争功,也不替他洗白!”
“只是……求求您……他……他不是坏人啊!!!”
说到这里,他泣声破碎:
“他可能背叛了朝廷、背叛了陛下,可他……他从未背叛北境!!!”
“从未背叛过他的兄弟!!!”
嘭!!!
他再次重重叩头,血溅三尺!
沈铁崖看着他,全身都在抖。
那是晚风?是愧意?是释然?
没有人知道。
……
赵烈跪下不过一息——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身影,也陆续跪了下去。
“沈主帅对我们……从没亏过。”
“陛下!求您念他三十年功劳,饶他死罪吧!”
“他是错了,可那……那不是为了自己啊!”
“求陛下开恩!!!”
火光下,越来越多的人跪下。
一个老兵跪得颤巍巍,可他还是跪了。
“当年辽风关……是沈主帅背着我跑出来的。”
“我这条命,是他给的。”
“陛下……若您要杀他……把老夫这一刀也一起给了吧……”
他的声音像破布,却坚定得像铁。
紧接着,另一个老兵也跪下:
“沈主帅犯的是天大之罪,但……但我们知道,他真的不是坏人啊!”
“陛下!若按朝廷律法,他该千刀万剐,可……可我们求的是情,不是理!!!”
“您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能不能给他……一个体面的死?!”
又一名军士跪下。
“沈主帅……教过我练刀第一式。”
“我每次杀敌,都记得他的教训……”
他哽咽:
“我不敢替他求命……但求陛下……别让他死得太惨。”
呼呼呼——
风雪吹着跪倒的一片片影子。
更多的人忍不住了。
他们曾以为沈主帅死在了北道,甚至为他立过灵牌。
那时候,他们是真心痛。
现在,他真正站在他们眼前——
却是以“叛徒”的身份。
这两个身份拼在一起,简直把人的心撕成两半。
“沈主帅护过我们。”
“沈主帅替我们挡过箭。”
“沈主帅给我们分过最后一口干粮。”
“他犯了罪……可他不是坏人……”
“陛下——求您开恩!!!”
一声声请求如潮水般涌起。
城墙上、城楼下、火光间、雪雾里,跪得黑压压一片。
兵刃落雪的声音不停响起。
那是军士们卸下兵器,跪地求情。
嘭!嘭!嘭!
有年轻士兵哭着跪得太猛,膝盖都碎皮流血。
“陛下!”
“求您放过他!!!”
“求您念他曾挡过八次北雪!!!”
“求您念他救过的兄弟们!!!”
他们喊得几乎断气。
喊得天地都要碎裂。
……
沈铁崖愣住了。
彻底愣住。
风雪打在他脸上,他却像失了魂。
他看着跪成一片的大尧军士们。
看着那些他带过、骂过、救过、喝过血酒、一起扛过尸体的兄弟……
一个个跪在地上,为他求命。
他的嘴唇抖了半天,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你们这些……傻孩子……”
他眼里突然涌出湿意。
那不是愧疚。
不是悔恨。
而是……心碎。
他从来没想过——
自己背叛之后,还会有人愿意跪下来替他说一句话。
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跪。
密密麻麻,黑压压,像一片海。
他把喉咙里的血硬咽下去,肩膀颤了。
眼中第一次出现真正的痛:
“我……沈铁崖……不值得你们这样……”
“我不配。”
“我早就不配了。”
然而那些跪着的军士却哭着喊:
“主帅!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主帅!!!”
赵烈更是嘶吼:
“你背叛的是朝廷!不是我们!”
“你从没负过兄弟!!!”
沈铁崖闭上眼。
两行泪,从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