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天光清亮,空气里久违的干爽气息直沁肺腑。
“今儿,该是雨停的第三天了吧!”李保国背着手,站在后山晒场的老槐树下,粗糙的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树干上龟裂的纹路。
但他的目光,却投向云雾渐散的远山。
“嗯,咱江州这憋屈的冬天,可算熬出头了。”江大国裹紧身上的旧棉袄,视线却像被钉在了村口空地上。
后场再一次热气腾腾。
村里的汉子们围着临时垒起的土灶忙活,褪了毛的白条猪被大铁钩悬在木架上,屠夫手里尖甩的飞快,熟练地分割着肉块。
滚烫的猪血汩汩涌进塑料盆,边缘溢出缕缕鲜红,蒸腾的热气混着浓烈的肉腥气在半空盘旋、纠缠。
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让他压根没咂摸出老伙计话里的那点弦外之音。
“嗨!你是说小锋他们该下山了?”见李保国半晌没接茬,江大国才挠了挠花白的头发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林木幽深的群山深处,只有几条羊肠小径,若隐若现。
“还有七天就大年三十了,这小子倒好,出去野了一个月!家里头…一堆事等着他呢!”李保国撇着嘴,眼角的皱纹拧成了疙瘩,语气里带着当爹特有的那种“不爽”。
自己忙活一辈子了,还没享过清闲,二小子李星锋倒先甩手进山逍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