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更强大的力量抹去了。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凝聚了真龙法相、引动十万八千剑、煌煌如日的巨大剑芒,在触碰到柴刀挥出的那道细微、近乎无形的刀痕时,瞬间崩溃!
十万八千剑同时哀鸣,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铁屑飘洒!
真龙法相发出一声不甘的悲吟,轰然炸裂,消散无形!
“噗——!”
江尘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再次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速度比之前更快!
这一次,他直接飞越了漫长距离,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最终“轰”的一声,砸落在官道的起点——也就是他们沧澜使团今日出发时所在的驿站门口!
五十里闯关路,两招之下,等于一步未走!
江尘半跪于地,用“秋水”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他浑身衣衫破碎,布满了细密的伤口,鲜血将身下的地面染红,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他剧烈地喘息着,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之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与...迷茫。
他两世为人,见识过仙界功法,修炼过圣人经文,身负帝骨,无论功法、招式、血脉底蕴,自认都远超此界凡人武学的范畴,远超眼前的独孤天下。
为何...为何却连对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两刀都挡不住?
独孤天下并未追击,而是再次缓步而来,步伐依旧沉稳,他看着几乎失去再战之力的江尘,继续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绝灵禁地也好,绝地天通也罢,许多人都说这方天地如同囚笼,法则有缺,灵气枯竭,故而天下再无神仙,武道止步于九品。”
“可什么是武道?”
他自问自答,眼神灼灼,
“不就是为了跟这天地,较一较劲?如同行者爬山,爬过一山,又见一山,世人总问,山那边是什么?不过也是山罢了,天下哪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取巧之术?”
“当时他让我砍树三百年,现在想来,砍得哪里是树?”
独孤天下目光如炬,仿佛要照进江尘的心底,
“而是砍开挡在我前方的‘山’!砍掉我心中的浮躁,砍掉我对天赋的依赖,砍掉一切虚妄与侥幸!
山也好,天也罢,谁挡我的路,一刀砍了拉倒!”
他停下脚步,距离江尘依旧十里。但这个距离,对他而言似乎毫无意义。
他再次举起了柴刀。
这一次,刀身之上,开始流淌出一缕微光,并非耀眼,却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古老韵味。
“所以,这第三刀,名为——开天!”
话音落下,江尘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独孤天下的身影彻底笼罩、取代。
那布衣身影在他感知中无限拔高,不再是人,而是一座巍峨不可攀的太古神山,一道横亘万古的无尽山岭,遮天蔽日,充塞宇宙!
那把原本黝黑无光的柴刀,此刻却绽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刀身放大,化作一道横贯苍穹的光,逆天而上,向前劈去!
这一刀,目标似乎并不是江尘!
刀芒冲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斩向那冥冥中的高天,斩向这方“绝灵禁地”无形的壁垒!
在这片灵力枯竭的天地,江尘竟清晰地听到了大道规则被触动、被斩裂发出的哀鸣与颤音!
他明显感觉到,在这道名为“开天”的刀光之前,自己渺小如尘埃。
后退半步,便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唯有迎头而上,与之一战!
如同独孤天下所说,那隔绝灵力的天幕,是独孤天下要攀登、要劈开的“山”;而眼前这道刀光,便是他江尘此刻必须攀登、必须跨越的“山”!
要想像那个男人一样,离开这方天地,去往更广阔的世界,他别无选择!
唯有前进!唯有一战!
“嗡——!”
江尘体内,奇经八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轰鸣,右臂帝骨灼热如烙铁,其中蕴含的帝血在圣人法的催动下疯狂运转、燃烧!
手中那柄“秋水”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决心,发出了不堪重负却又激昂无比的颤鸣!
他不再去想什么仙界功法,什么圣人经文,什么帝骨之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独孤天下砍树三百年般纯粹——斩开前方一切阻碍!
“斩!”
江尘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面对那片仿佛能劈开苍宇、名为“开天”的煌煌刀光,他竟毫无畏惧,反而主动向前冲去!
步伐决绝,眼神坚定如铁,一往无前!
这一幕,让所有看到的人动容失色!
谁都看得出,独孤天下这一刀意境高远,旨在开天,但注定斩不开这方世界的苍天,
而江尘这一剑,虽凝聚了全部的精气神,却也注定破不开这惊世骇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