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十根碗口粗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堵着大半条路,枝桠间还缠着湿漉漉的藤蔓,显然是刚从山上砍下来的。
“叶队小心!”见到这一幕,郑孟俊瞬间清醒,手本能地抓住车顶的扶手,并且连忙开口提醒道。
然而叶默的反应比他更快。
他没踩刹车,反而猛地打方向盘,试图从树干间的缝隙穿过去。
但那些树干堆得太密,只容得下一辆摩托车通过。
就在他被迫踩下刹车的瞬间,右侧的后视镜里突然闯进一片刺眼的白光。
只见一辆重型货车正以失控的速度冲过来,车头的保险杠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铁色。
见到有车子撞过来,叶默瞬间瞳孔紧缩,周围的空间凝结,所有的一切都变慢了起来。
只见叶默左手推到底盘锁,右手猛地将方向盘往左打。
左边是陡峭的悬崖,黑黢黢的像张开的巨口,货车的轰鸣声已经震得车窗发颤。
千钧一发之际,叶默松开刹车,狠狠踩下油门。
公务车像头暴躁的野兽,朝着那堆树干撞了过去。
郑孟俊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被安全带死死勒在座椅上,耳边全是金属扭曲的尖啸和木头断裂的脆响。
“砰——!”
剧烈的撞击声刺破凌晨的寂静,安全气囊“嘭”地弹出,带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叶默因为提前做了反应,所以并没有大碍。
后座的郑孟俊被震得胸腔发闷,安全带勒得肋骨生疼,他咳嗽着扯开锁扣:“怎么回事?!”
“有人要灭口。”叶默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冷风像刀子一样扎进来。
他绕到车头,看着那辆横在护栏边的货车。
货车司机显然没料到这公务车反应会这么快,并且直接去撞树。
所以他急刹时轮胎在路面上拖出两道漆黑的印记,车头差点冲出护栏,悬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郑孟俊也跟着下车,打开手机手电扫过地面。
光柱里能看到散落的树枝、破碎的车灯玻璃,还有几枚新鲜的脚印。
“穿的是防滑登山靴,鞋码 44,应该是成年男性。”
“树干是提前堆好的,切口还在渗汁。”他蹲下身摸了摸其中一根树干,“货车是套牌车,牌照是伪造的渝城物流牌照。他们算准了我们会走这条路。”
叶默正检查轮胎痕迹,眉头拧成个疙瘩。
路面上的刹车印很深,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状。
“刹车印很新,对方是临时变向。看来他们没料到我会撞树。”
话音刚落,树林里突然传来声音,他立马按住腰侧的配枪,眼神像鹰隼般扫过周围的树林。
山雾里藏着无数黑影,但基本上全都是树木,并没有发现活物。
确认没有异动之后,叶默想起小张还没下车,他连忙转向副驾驶问道:“小张怎么样?”
“没事……就是胳膊擦破了。”小张的声音还在发颤,他推开门时,右手捂着左胳膊,浅色衬衫已经被血洇出个深色的圆。这小伙子刚从警校毕业半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色白得像纸,“叶队,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把行车记录仪内存卡拔出来。”叶默的声音异常冷静,他指了指货车道,“阿俊,你去看看货车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注意指纹和毛发,戴手套,别破坏现场。我去追那家伙。”
说完,他没等回应就朝着山上跑去。
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很快就被风吹散在树林里。
郑孟俊见状,立刻从公文包夹层里翻出勘查手套戴上,又拔出配枪打开保险,枪口朝下握着,一步步走向货车驾驶室。车门是虚掩着的,一拉就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浓烈的柴油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他用手电照了照座椅,发现副驾上扔着个空烟盒,是本地产的“雪域”牌。
这倒是个有用的线索。
另一边,叶默已经在山坡上锁定了踪迹。
他的夜视能力远超常人,即使在没有月光的树林里,也能看清地上被踩倒的野草。
那是两行交错的脚印,深浅不一,应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体重更重一些。
顺着脚印追了不到两分钟,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
叶默放慢脚步,猫着腰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出现了条小河。
河水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两岸的树林密得像堵墙。
他屏住呼吸,目光扫过岸边的草丛。
就在靠左岸的那片杜鹃花丛里,有两团黑影正趴在地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叶默二话不说,掏出配枪上膛,“咔”的一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我已经看到你们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像冰锥扎进黑暗里,“现在给你们五秒钟时间,马上站起来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