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二年六月,范延光见案情渐露,难以遮掩,遂被迫造反。遂遣部下牙将孙锐、澶州刺史冯晖,领兵二万前拒黎阳,掠夺滑、卫二州。
晋高祖闻说范延光起兵造反,不由大怒道:此真是作贼心虚,不打自招。
又闻范延光用孙锐为将,复又笑道:我虽不武,然尝从明宗攻取天下,攻坚破强多矣。范延光亦非我之敌手,况孙锐等儿戏之辈?看来我亦无需亲征,便可轻取孺子!
乃命杨光远为招讨使,引兵自滑州渡胡梁攻之。
且说邺都天雄军牙将孙锐,本就轻脱无谋,行兵之际尚以娼女十余名自随,于路张盖操扇,酣歌饮食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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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苦于酷暑大热,皆不为其用命,于路逃散无数。
杨光远命部将伏于小路,擒得孙锐细作间谍,稍加刑讯,便将孙锐行军计划和盘托出。杨光远遂分兵派将布下埋伏,以轻骑引诱孙锐渡河,半济而击之。
孙锐大败,部兵多半落入黄河溺死。孙锐与冯晖退走逃入魏州,闭门高壁不复敢出。
范延光起初并无必反之意,只不过受不得三十车金宝诱惑,又复被张生及部将劝诱,这才逼反。及至孙锐大败,范延光便又大悔,遂遣牙将王知新赍表至汴梁,要求认罪归降。
晋高祖怒而不见,却也不放王知新回去,诏命归属武德司任职。
范延光大惧,复又遣使至杨光远大营,求其附表天子再次请降。杨光远知道天子盛怒,恐受其连累而不予上报,反而引军攻打,范延光只得添兵坚守。
杨光远奏请晋帝,复以箭书二百封射入城中,以天子明诏宣布,悉赦魏人附逆之罪,重金召募能斩范延光首级献城者,便以节度使重职任之。
然而魏人皆保范延光,竟无贪赏反叛之人。
魏州向来是五代重镇,城坚濠深,攻之难下,乃逾年不克,晋军师老粮匮。最终朝中大臣宗正丞石帛上书极谏,请赦范延光之罪,并愿以单车入城说其归降朝廷。
高祖石敬瑭此时亦自悔悟,便准石帛之奏,使谒者入魏州特赦范延光,招喻其降。
范延光此时亦是精疲力竭,将所掳秘琼三十车金宝尽用于军饷,一文不剩;反倒搭上自己十数年来积蓄,自恨得不偿失,乃自缚至京面圣归降。
石敬瑭果赦其罪,又册封为东平郡王、天平军节度使,赐免死铁券。
范延光因自惭请退,以太子太师致,闲居于东京汴梁。
其后过了岁馀,天子使宣徽使刘处让载酒,夜拜范延光府第。范延光受宠若惊,尽出家中所有以待,席间饮酒情热,涕泗横流。
刘处让见此,便对其说道:皇上遣某来见郡王之时,适有契丹使节至朝。其使转告北朝皇帝诏旨,询问去岁魏博反臣何在,恐晋帝不能复制,当锁拿至辽东上京,免为中国后患。因事关郡王生死,某不敢不以实相告,望大王早为之计。
范延光闻之,手足无措,莫知所为。
刘处让又道:大王若依某计,不如迁至洛阳闲居,以避契丹使者,不亦可乎?
范延光答道:杨光远留守河南,此人与我有仇,安能相容?我有田宅皆在河阳,欲往彼处以养终年,不知可乎?
刘处让见计得售,当即许诺:殿下只要离开汴梁便可,我当奏请天子,满足郡王心愿。
过数日圣旨颁下,允准东平郡王离京返乡。范延光乃挈其资帑还归河阳。
河南都招讨杨光远见其赀货众多,遂上奏天子:范延光乃反覆奸臣,若不图之,其非北走契胡,则必南走吴越,请拘之洛阳囚禁,以免后患。
高祖犹豫未决,不及答复。杨光远乃遣子杨承勋以兵拦路,胁迫范延光自裁。
范延光大惊道:天子赐我铁券,许之不死,何得及此?
杨承勋乃命壮士驱之上马,行至浮桥,推堕水中溺死,因尽取其赀宝,又以范延光惧罪投水自死上奏。
高祖会意不问,追赠太傅,诏许归葬相州。
范延光下葬之后,忽起狂风暴雨,其墓辄崩,破其棺椁,头颅尸首皆碎。世人皆谓,这是当初伏杀秘琼,取其赀财果报。
杨光远被晋高祖授为魏博行府节度使,兵权在手,又见杀了范延光,朝廷并不过问,便以为高祖惧怕自己,便稍干预朝政,或者抗奏,以试探天子态度。
晋高祖对其此举,亦每曲从。复诏以其子杨承祚尚长安公主,次子杨承信授以厚爵。杨氏一门恩渥殊等,便为当时朝臣之冠。
桑维翰时为枢密使,往往上表弹射其不法之事,杨光远心中衔恨,便进京面奏皇帝,弹劾桑维翰擅权揽政。
高祖石敬瑭以杨光远方有功于国,便只得做个和事佬,乃命桑维翰出镇相州,使杨光远为西京洛阳留守,兼镇河阳,但亦借此升官封爵之机,罢其兵权。
杨光远由此怨望朝廷,潜贮异志,多以珍玩珠宝供奉契丹国主,倾诉自己委屈;又私养部曲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