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戏子皇帝(6/6)
三月九日,任圜在金雁桥摆下阵势,随即率各军呼喊前进,四面放火,烈焰腾空。
康延孝眼见十分危急,只得带骑兵仓猝出战,复中金雁桥伏兵大败,仅带十余名骑兵逃到绵州,被何建崇追上生擒,任圜命用囚车运至成都。
孟知祥与任圜、董璋设宴聚会,因令将康延孝带至。
孟知祥叹道:某闻将军刚从梁国归顺朝廷未久,才平定汴州,节制陕郊,近又领前锋,平定剑门,居功至伟。谅必回师朝廷,授爵封勋,巨镇尊官,诸将其谁能与将军相争!无奈将军急躁怨愤,自毁功劳前程,今既进此囚车,成为邓艾之辈,我深为将军痛惜之!
遂亲自斟酒,尊敬再三。
康延孝深为感念,叹息道:某自知难以消受大贵,如今官职已足。但郭崇韬令公乃是佐命元勋,辅助皇帝成就大业,几乎兵不血刃收获两川,自古以来殊功,又岂有谁能与比者?郭公无罪却遭族诛,似我等焉能得保头颅哉!每思至此,不敢复回朝廷领死,故作拼命一搏。天道既不助我,一旦沦为阶下之囚,也是命该如此,夫复何言!
任圜闻此,亦为之叹惋不已。次日便辞了孟知祥,引众回师。
行至凤翔,向延嗣赍持天子诏书而来,下令将康延孝就地处死。康延孝死后不足旬月,唐庄宗亦死于伶人郭从谦之手;其后月余,魏王李继岌亦自杀于渭南。
闪回结束。任圜引西征大军还都,归附明宗李嗣源,故以大功得任宰相,兼任三司使,主掌朝中政事,一时权势熏天,举国万万人之上,满朝天子一人之下。
安重诲自少年时便随明宗征战,亦是李嗣源佐命功臣,此番以拥戴大功,充任左领军卫大将军、枢密使,兼领山南东道节度使,累加侍中兼中书令,护国节度使。
天子命与任圜做个副手,一同总揽政事。
安重诲虽然亦能尽忠职守,但恃功矜宠,仗着自己自幼跟随天子,资格高于众臣,时间一久,便自添些毛病,在朝野上下擅作威福起来。
又因与任圜政见不合,议政之时经常意气用事,甚至屡暴粗口,两人之间互相呵骂。
安重诲试探数次,见明宗皇帝不恼,知是纵任自己,更以佐命功臣自居。自此朝中之事无论大小,安重诲事必躬亲,明宗也惧其几分。
有次只因殿前展真官马延无意触犯,安重诲便将其立斩于马前,然后才奏告明宗。
又有巡检使朱守殷,因有迎立之功,被封为中书门下平章事、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亦同于宰相重职。次年改任宣武军节度使,以梁国旧都汴州封之,便为天下重镇大员。
天成二年十月,李嗣源想起去岁起兵之时艰险,忽欲巡幸汴州,再游当年会盟之处。
圣旨一出,朝野流言四起,有称皇帝欲东征淮南者,有称要讨灭藩镇军阀者。
朱守殷闻讯大惊,部下判官孙晨劝其先下手为强,干脆起兵造反,休使皇帝入城。于是朱守殷听其蠢策,立即袭杀不肯从乱之都指挥使马彦超,闭城拒守。
李嗣源知是谣言误会,遂命宣徽使范延光前往汴州劝谕。
朱守殷以为是朝廷赚他,固执不听。范延光回奏明宗:今其反意已决,若不早击之,则汴城坚矣。臣愿得五百骑为先锋,前去擒拿叛贼。
李嗣源准奏,范延光即率五百禁军精骑连夜出发,急行二百余里,天亮前直抵汴州城下。朱守殷大惊,忙命整顿守备,已措手不及。
唐明宗李嗣源亲率大军随后赶到,命御营使驸马都尉石敬瑭率军倍道来援,四面进攻。城中军民闻天子亲来,争相出城投降。
朱守殷知事不济,自料谋反乃是诛灭九族重罪,心道与其被皇帝所杀,不如自行下手,乃尽杀亲族,复自引颈受戮,命左右将自己斩之。
汴州守军见主帅已死,开门出降。判官孙晟南奔吴国,得吴国权臣徐知诰容留扬州。
李嗣源入城,命鞭打朱守殷之尸,传首洛阳。
安重诲当时留守洛阳,除却率领诸臣议论处理政务,并无别事相扰。
这一日独坐府中,因嫌侍女姬妾鄙陋,忽思前任宰相任圜府中有一歌妓,能歌善舞,生得温柔俏丽。去岁陪明宗天子去其府中饮宴,任圜曾命其出奉酒,故此记得。
此时忽然忆起,愈加垂涎三尺,便欲纳其为妾,遂遣家人前往磁州任府求娶。
此时任圜已罢相位,本不应得罪安重诲。但耿直脾性难改,乃严辞拒绝。
安重诲恼羞成怒,便利用掌管玉玺之便假作矫诏,派黄门宦官及禁军统领引兵到任圜家假传圣旨,诬告任圜与朱守殷合谋叛乱,逼其自尽。任圜自拒绝安重诲求妾之后,便知今日下场,亦不分辩抗奏,遂聚家族宗亲,置酒酣饮,醉余仰药而死。(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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