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监正裴嘉祚首先出班奏表,为的是皇帝陛下和首辅相公最关心之事——大婚!
“臣与司天监诸位同僚苦算多日,算出了两个好日子,分别是二月十八和三月初六,最宜婚嫁,请陛下定夺!”
“有劳裴卿了!既如此,那就上奏皇太后,由皇太后定夺吧!”言罢,便由内侍将裴嘉祚的奏本接过,迅速送入内廷。
婚嫁之事历来由父母主持,祁翀虽无父无母,但宫里还有一位现成的“长辈”,因此,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借由皇太后之口拿这个主意。
皇帝个人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朝上开始论起了正事。正宪帝当众嘉奖了以刘璠为首的江南度田官员,除了刘璠拜为资政院资政、秩一品外,其余官吏皆得到了一大笔赏钱,号称是差旅费。而且这笔款项不自国库中出,而是自内帑中出,户部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赏钱只是个开胃小菜,接下来首辅杜延年公布的官员任免名单才是重头戏!
“端王世子柳忱拜内阁侍中令;
命梁睿、刘文敏、姜邦杰、王禄平......为内阁侍中;
命杨康侯为吏部侍郎,汪泉为吏部郎中,应文拱为户部郎中,屈朝用为学部郎中,张涛为刑部员外郎,陈胜广为工部员外郎,谈应祥为邮部员外郎......
倪文俊、栾鸣凤、许允、李益、李旭、邱绍勋等五十四人外放各县堂官,所任职务以内阁调令为准;
吏部主事徐宾、户部郎中马钺、刑部郎中杨子臣等六十八人外放各州佐官,所任职务以内阁调令为准;
冯汲、朱楠、龚楚才、郑中昌等为御史台御史。
此为内阁阁议,恭请圣裁!”
所谓的“恭请圣裁”不过是句客气话,毕竟都当众宣读了,若说正宪帝此前不知道、没同意,那简直是自欺欺人!
再说了,杜首辅的意见,皇帝陛下何时否决过?人家翁婿关系好着呢!
然而,偏有那过不去的,就要站出来反对,没有别人,正是元震!
元震他也很无奈呀!这份大名单涉及二三百人,除了新任命的内阁侍中、御史及外放的五十四名县令多为近两科的进士以及原本没有做官资格、但在度田中表现优异又在初七日举行的临时铨选中考试过关的监生外,剩下的任免就有门道了。
调入京中任职各部的官员大多是江南官员,尤其是参加了江南度田的原东吴官员。江南官员原本在京中任职的不多,因此,元震有意挑起南北对立时,江南官员妥妥地落于下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也正是为什么丰序纯要以死明志——降臣本就容易受猜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自证清白呢?
但是,如果大量的江南官员调入京城各部任职,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着丰序纯之故,几乎所有江南官员都恨不能将他元震生吞活剥了,这就等于给他调入了数十位敌人啊!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在大量调入江南官员的同时,杜延年又将他在各部交好的许多江北官员都调出了京城,到各州去担任并无多少实权的佐官,这不是挖他墙脚是什么?他若对此不发一言,听凭杜延年如此处置,今后朝中还有多少人会听他的呢?所以,哪怕他明知道抗争不会有什么效果,还是不得不跳出来抗议。
“陛下,内阁阁议需经阁臣合议方可成文,然这份阁议臣身为阁臣却从未见过,更未签字画押,不知杜首辅对此作何解释?”
元震话音刚落,众官员便窃窃私语起来。杜延年一向行事霸道,说一不二,内阁阁议说是众阁臣合议,实际上往往是他一人说了算,对此,众臣也不是没听说过。不过,就算他再霸道,以往也还是要走个阁臣合议的形式的,这次居然连形式都不讲了,赤裸裸地直接跳过元震,确实有些过分了!
龙椅之上的正宪帝翻开阁议奏本看了看署名,果然没有元震的署名,便皱了皱眉问道:“杜首辅,这是怎么回事?”
杜延年不慌不忙道:“回陛下,这份名单的确是经过阁议的,只不过元阁老没来参加而已,其他阁臣都是参加了的,也都署了名。”
“你几时通知我参加阁议了?”元震忍不住嚷起来。
“昨晚呀!昨晚栾鸣凤栾侍中没去请你来参加开阁仪式吗?”杜延年一脸的无辜。
“这......他只说是开阁祭傩神,没说要阁议啊?”
“就是拜完傩神之后进行的阁议啊!元阁老虽不在,但依内阁制度,四名阁臣在场便可开始阁议,所以臣与其他三位阁老便将这份名单议了议,这并不算违规。”杜延年不疾不徐解释道。
元震傻眼了,立刻便明白杜延年这是故意摆他一道。
昨晚栾鸣凤的确来请过他,说是杜延年的意思,要提前一晚拜傩神,否则明天就要起早,赶在早朝之前先开阁拜神,可那样的话几乎半夜就得起床了,未免太早了些。
因当时天色已晚,元震都准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