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男童说不出来雇他的人是谁,也描述不出长相,但他说的跟丰序纯说的过程基本一致,可见不是假的!”御书房内,杜心悦将查找的结果告知了祁翀。
“那个孩子呢?”
“已经带来了,就在外屋,奉孝在陪着玩儿呢。”
祁翀略一思索,冲门口喊了一声:“奉忠!”
“奴婢在!”
“立刻去一趟刑部,着陆璟裕带丰序纯进宫回话!”
“奴婢遵旨!”
韩炎转身退下,心悦立刻就猜到了祁翀的意图:“你想让马昌辨认丰序纯?”
祁翀微微一笑:“说对了一半!是要辨认,但是反了,是让丰序纯辨认马昌!奉孝,你去找几个年龄、个头跟马昌差不多的小内侍过来,再给马昌换一身内侍的衣服。”
“奴婢这就去。”
“只要丰侍郎能从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里面找出马昌,那就说明他没有撒谎!不过,这个过程最好有人在场见证才好,否则难免还是有人不服!”心悦提醒道。
“对,有道理!”祁翀点点头,随即又让内侍去传召了所有二品以上大臣及当殿指控丰序纯的朱文宗到万岁殿参加一次小朝会。
安排妥当之后,祁翀又与心悦玩闹了一会儿,这才更衣准备见大臣。
心悦不便在场,便去正阳宫看望林太妃了。
一个时辰后,相关人等先后来到万岁殿。
先来的是陆璟裕和丰序纯,丰序纯的身上还戴着镣铐,许是因为受刑未愈的缘故,他脚步有些踉跄,但精神还算好,显然是得到了比较好的照料。
祁翀刚打算在心里表扬一下陆璟裕做事还算厚道,后者却直接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陛下,臣有罪!恭请陛下降罪惩处!”
祁翀不知他这是闹的哪一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陆璟裕只好自己继续说:“臣治下不力,致使手下官吏枉顾律法,竟在刑讯中将犯人——杖毙了......臣该死呀......”
陆璟裕说着说着便涕泪交流,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祁翀看他这般表演,本能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沉声问道:“你们将何人打死了?怎么打死的?”
“死的是忠顺侯府的伶人苏冠卿!其人到案后始终不肯招供,负责审讯的官吏先是杖打了四十,仍未得口供,遂又用了鼠弹筝和脑箍,却不想竟死了......”陆璟裕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偷瞄了御座上的正宪帝一眼,见皇帝陛下脸色非常难看,顿时又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混账东西!”祁翀果然勃然大怒,大骂道,“前日大朝会刚刚颁布的新《刑律》你这个刑部侍郎竟然没有看过吗?刑讯仅限于笞杖等常刑,严禁使用法外之刑,且每日刑杖之数不得超过二十,不得连续用刑,这些你都不知道吗?朝廷的刑律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就是废纸一张吗?”
“臣有罪、臣有罪......”
年轻的正宪帝罕见地发了大火,不仅因为一条无辜逝去的生命,也因为朝廷高官对于律法的漠视!
于是,等元震等人来到万岁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陆璟裕因为打死了忠顺侯宠爱的伶人而被圣上怒骂,只能不断叩头请罪,额头渗出的殷殷血迹留在了万岁殿的金砖之上。
“陆侍郎不容易啊!”朱文宗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果然还是江北世家子弟靠得住!”
他是对陆璟裕很满意,可展骞却不这么想!这个案子虽然不是他直接办的,可作为刑部尚书,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尚书的责任也是逃不掉的!
刑讯出了人命这样的事原本就是可大可小的,如果捂下来,只要苦主不追究,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他敢笃定,忠顺侯府不敢也没有能力去追究此事!
可陆璟裕偏偏自己跑来自首了,这下好了,想捂都捂不住了!你说他是图什么呢?
展骞望向陆璟裕的目光中充满了狐疑,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正宪帝的火就烧到他这里来了!
“刑部为什么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刑具?展尚书,你不需要给朕解释解释吗?”
展骞心里一阵发苦:果然来了!
他硬着头皮上前答道:“回陛下,这些刑具在臣上任的时候就是有的,这事儿恐怕得问康尚书......”
结果康安国的回答与他如出一辙:自己上任的时候就是有的,这事儿恐怕还得问上一任......
祁翀鼻子都快气歪了,再往前问,问谁?已经死了的卢家老头儿吗?合着这些东西只要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就都没有责任是吧?
他真想敲开这些“朝廷栋梁”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可是今天他不能这样做啊!因为这个话题不是今天的主要议题!尽管被气疯了,可祁翀还没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此事暂且放一放,先说正事!”祁翀压了压自己的火气道,“丰序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