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机械运转的嗡鸣，无数复杂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巨大的空间内，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
其中一块占据主位的巨大屏幕上，正清晰地实时播放着“口腔空间”内的场面——尤里乌斯高举着快子光矛，他的对面是里昂和洛可可。
屏幕前，一位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金色男人，正优雅地斜靠在悬浮椅上，望着屏幕，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卡尔·威廉姆斯，曾经欧罗巴联盟的首席研究员。
“嘿嘿嘿嘿...”
看着看着，威廉发出一阵愉悦的低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悬浮椅的扶手。、
“怎么样，我最新型号的人造神——龙鳞使徒。”
“这样的实力，还算不错吧？”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站在阴影角落里的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人影。戴着兜帽，遮盖了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幽蓝色的眼睛。
“力量确实不错，我不否认，他达到了设计预期。”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
“单论这柄‘快子光矛’，便足以威胁到冥宙境界，从‘兵器’的角度看，它是成功的。”
此话一出，威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然而，黑袍人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兴奋。
“但是威廉，你似乎选择性忽略了它的代价。”
他伸出一只覆盖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着屏幕上奄奄一息的尤里乌斯残躯。
“‘龙鳞使徒’计划，失败率过于惊人了。”
“一百名经过基因筛选和强化的‘基础载体’克隆体中，只有一名，能勉强承受龙鳞初步融合的能量冲击，不瞬间崩解死亡，成为候选者。”
“而一百名初步融合成功的候选者中...能完成深度神经同步，承载龙鳞之力、并稳定运行至发挥出足够战力的个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一万尊普通的克隆人，只能打造出这么一尊龙鳞使徒。”
“这样的成本，即便以我们目前掌控的资源，也过于奢侈了。”
“它注定无法量产，成为常规战力。”
“而且在我看来，你似乎过于乐观了。”
此话一出，威廉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眼中的兴趣反而更浓。
“哦？怎么说？”
黑袍人指了指洛可可，平静地说道：“我不认为，一尊龙鳞使徒，有资格威胁到洛可可阁下。”
“这位姑娘自始至终，都未曾动用过全力。她的气息很强，非常强，强到连我都完全看不透。”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
黑袍人的声音顿了顿。
“你这倾注了如此高昂代价才完成的龙鳞使徒，真的能杀死她吗？”
威廉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但随即被自信所取代。
他优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交叉放在膝上。
“‘快子光矛’的威力，你我都是亲眼见证过的。”
威廉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磁性的从容。
“它在实验室模拟中展现的破坏力，理论上足以弑杀神明，甚至击碎星辰，它是‘龙之文明’科技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之一！”
他微微扬起下巴。
“不错，目前这具‘龙鳞使徒’，因为受限于载体的强度，确实无法发挥出‘快子光矛’的全部威能，距离‘龙之文明’主力战舰上搭载的那套快子光矛歼星炮，还有差距...”
“但是！用来对付一个地球本土诞生的冥宙境强者，也绝对绰绰有余了，你别忘了，‘龙之文明’是实打实的四级文明，其科技层次，对地球这种连一级文明都尚未完全进入的文明来说，就是无法理解的神迹。”
“用神迹来碾死一只比较强壮的蚂蚁，你觉得蚂蚁能活下来吗？”
黑袍人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是语气依旧平稳。
“威廉，你太迷信科技等级了，力量的层级不是简单的数学公式，冥宙境界，代表的是个体生命对世界理解的巅峰，其生存能力远超你的测算。更何况...”
他重新望向洛可可。
“我研究过她的大部分记录，东京城，始祖龙王...她的实力境界绝对远超你的认知，她不是龙之使徒能对付的。”
“境界？”
威廉对此嗤之以鼻。
“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这些都毫无意义，快子光矛的攻击是超光速，她怎么挡？”
见威廉依旧不肯服软，黑袍人沉默了片刻，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最终，他发出了一声带着玩味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