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大地，没有空气，没有能量残留。
只有一个直径超过百米，边缘无比光滑，呈现出虚空的巨大球形空洞。
空洞的边缘，空间如同被强行撕裂的伤口，残留着丝丝缕缕的湮灭能量。
空洞内部，是纯粹的虚无，连“假想空间”本身的构造，都被破坏。
而那个身披漆黑龙鳞铠甲的“尤里乌斯”，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空洞的后方，熔金瞳孔冰冷地注视着从空间中显出身形的洛可可和里昂。
“湮灭...这是湮灭的力量！”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虚空，里昂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后怕。
若是方才洛可可没有带他离开，或是慢上半步，那他此刻恐怕就要和那片空间一样，被抹除掉大半。
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创！
“没错，就是湮灭。”
洛可可微微颔首，轻声道：“而且是基于正反物质碰撞的湮灭效应。”
里昂瞳孔微缩。
正反物质？
作为一名高材生，他当然理解这一概念。
正反物质，是一种很早就被提出的科学理念，而时至今日，在某些尖端研究院里，甚至还储存着真实存在的反物质粒子。
可那些粒子说白了都是实验产物，根本没有达到量产的水准，就算耗资千亿，恐怕也只能制造出少许。又怎会在这里出现如此之多的反物质呢？
这一次，洛可可没有再解释，只是默默地看向尤里乌斯胸口的黑色龙鳞。
她已经看出来了。
那两枚看似无害的能量球，本质上，其实就是高度压缩的粒子云。
其中一枚，是正物质粒子云，而另一枚，则是反物质粒子云。
在未接触状态下，它们各自稳定，能量内敛，甚至刻意表现得人畜无害...这正是它们最初离手后气息骤减的原因。
但当它们被特定的方式激活，比如被攻击、或者彼此被引导靠近到临界距离，甚至强行碰撞时...湮灭效应就会出现。
这是百分之百的质能转换，物质本身的存在基础被彻底瓦解，彻底释放出等同于其全部质量的能量。
理论上，这玩意根本无法用常规手段防御，因为无论是物理的盾牌，能量护罩，还是空间屏障，其本身都是由‘正物质’构成的，所以当它们接触到反物质粒子时，都会触发局部的湮灭效应，为总体的湮灭提供更大的能量。
这就相当于是在火药桶里投入炸药，只会加剧湮灭的规模与威力，并且投入的防御力量越强，提供的‘正物质燃料’就越多，最终引发的湮灭爆炸就越恐怖。
换句话说，大多数试图‘阻挡’或‘接触’反物质粒子的行为，都无异于自杀。
方才里昂格挡第一枚‘正物质’球体时，它并没有触发湮灭，所以里昂安然无恙。
但如果他试图去格挡那枚‘反物质’球体，或者试图用力量去中和它们的碰撞，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
这招的杀伤范围虽然不大，只有几平方公里，但单论它对物质结构的破坏力，这一招，甚至超过了冥宙境界强者的全力一击！
那可是冥宙啊，是站在力量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其全力一击足以撼动大陆，而这尤里乌斯的一击，竟比它还要强大...
也正因如此，洛可可才会想着闪避，而不是阻挡。
但此刻，女孩心中同样也有着疑惑。
正反物质的操控，怎么可能如此精妙？
以她对人类科技和过往文明的了解，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连稳定储存一小撮反物质都难，更别说将其约束成能量球体，进行远程投射和精确引爆了。
即便是技术发达的前代文明——童话一族，对反物质的运用也极其有限且粗暴。
在洛可可的记忆中，童话一族更多的，是将反物质作为一种一次性的炸弹来使用，通过复杂的装置制造出大量的反物质，然后将其与等量的正物质粗暴地混合，形成毁灭性的湮灭爆炸，从而产生杀伤力，或是利用这股能量作为能源。
这一过程充满了危险与不确定性，完全没有尤里乌斯此刻展现出的这种技术。
在尤里乌斯手中，性质狂暴的反物质温顺得就像猫咪，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想要和谁触发湮灭反应就和谁触发。
这绝不是人类或童话一族能够掌握的技术...可尤里乌斯为什么能掌握？
就在洛可可思绪翻腾之际...
尤里乌斯也动了。
“检测到规格之外的能量波动，启动‘最终攻击程序’。”
他缓缓开口，覆盖着狰狞龙爪的双手再次抬起，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凝聚出正反物质的能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