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正合了萧合达的心意,护送公主入夏,既可报答当年耶律宁对他的知遇之恩,又可以换个环境重新开始自己的奋斗。在这乱争之世,只要一身武艺还在,大丈夫到哪里不能立下一份功劳呢?
所以各方条件优秀的萧合达便在竞争并不是很激烈的选拔中脱颖而出,一路护送成安公主来到了这里。
兀剌海西关城以北,守城的辽兵早就进行过十几遍的筛查戒严,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而城以南,则在早一天到达的西夏御林军更加严密的警戒保护下,自然不会有任何威胁。
萧合达则点头道:“公主殿下自可在关城附近散散心,天黑之前回城就好,末将亲自在五十步外跟随。”
耶律南仙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深知,这座关城已经是她在母国的最后一站,虽然之前她曾与兄长一同来过辽国,但是这次却决然不同,一旦出嫁成为西夏国母,在有生之年都极难再有机会回去。
而从此后,她的肩头将会担负起联系辽夏之间所有关系的重要枢纽。所以,她只是期盼上天不要过份戏耍于她,希望对面正在准备迎娶于她的那个国主,千万不要是个草包或者莽夫之类的人物。
至于秦刚,只能让他成为自己心头永远的伤痛,并让时间来渐渐地消磨干净。
耶律南仙拉过一匹白马,十分敏捷地跃上马去,其身姿飘逸,竟是引得下人们心中一片喝彩:不愧是契丹人的后代、马背上的儿女。
此时的关城之外,严冬过后的山坡上虽然依旧一片荒芜,但细看之下,却能在残雪之余的枯草根处发现一丝隐隐的绿意。
任由胯下白马信步跑上山坡的耶律南仙,正打算好好地看一看这片荒芜草原上的国度,却突然听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声马鸣之声,转头望去,只见那里却有着一匹高大的骏马,马背之上坐着一位身着西夏军服的军官。
此时不远处的山坡之下,两边的护卫之人正迅速地接触并交换了双方的情况,一边是大白高国的皇帝、一边是大辽国的公主,两边侍卫都觉得远远地静观其变便好。
“姑娘为何独自来此?可是来此等着何人?”李乾顺的眼力极好,一眼望见的这名女子,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虽然身着一身朴素的侍女服装,却仍然显示出极为飒爽的英姿,走得近了,却从她美丽的脸庞上,看得出刻意压抑住的忧郁神情。
“这位将军也是在此,可也是在等人?”耶律南仙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却是同样反问。
清脆如铃的声音,直击得李乾顺心头一阵颤抖,他微微地张了几下口,低头再看了看自己的服饰,才开口道:“在下乃大白高国御林军侍卫,随吾皇帝前来迎亲,今天特地来先看看明天的路线,以免冲撞了大辽公主一行。姑娘是......”
“却也巧了,我是大辽国成安公主的侍女,今天也是来看看明天的路线。”耶律南仙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在关城之外的严密警戒之下,哪里容得上一名普通侍卫与普通侍女随意走动,既然对方不想表露身份,那她也不妨同样如此回应。
李乾顺一指马鞭道:“既然大家任务相同,不如就一同走走?这里也是边境之地,此山坡上正好是最好的观看地点。”
两匹马行至山坡最高处,并肩看去的正好是这里开始自西向东流去的黄河方向,这是此时辽夏边境的分界线。李乾顺指着南方之地,侃侃而谈地介绍起西夏的气候、地理与独特的风土人情,而耶律南仙则只是静静地听着,暗自觉得身边的这位“侍卫”竟然有着与他年龄并不称的博学与沉稳。
“你……你们的皇帝……会有着什么样的梦想?”耶律南仙的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搞笑,皇帝的梦想,又岂会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够知道的。
但是那个“侍卫”却仿佛并不在意这个,他回过头望向更南更西的方向,右手用力地向下一划:“我们的皇帝,生于大白高国最艰难的时刻,对内是最混乱复杂的贵族争权,对外是有史以来最强势的大宋西军逼压。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过要将世祖皇帝所提出的宏图大愿:手握河套富庶之地,脚踏河北走廊,内修圣人文德,外扩党项武威!要让这片草原上的所有子民,都能过上繁荣、富足与安宁的生活!”
“可是,我可是听到护卫的士兵在议论,就在这几个月前,你们西夏军队主动发起的对大宋国的攻击,却被宋军毫不客气地反攻回来!”“侍女”开始反向质问。
“夏宋两国百年的恩怨,岂是只有谈判才能消除的?”“侍卫”叹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说道,“只谈不打只是白纸一张,有打有谈大家才有可能最终达成稳定的共识。”
交谈中,耶律南仙突然感觉到有一点恍惚,甚至开始错觉得此时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的谈话风格越来越像是一个人。
“大宋立国百年,强人辈出,将军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