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
“是儿子下令暂缓处置,待回府衙将那些个族老罪名一一审定后,再行处置。”
当看到老朱眼神别有深意,默默注视着自己。
朱棡脸上多了几分尴尬,索性直接说道。
“嗐~”
“儿子当时不过是不想让赵廷和为难!”
“毕竟处置的是他同族长辈。”
“所以儿子就想着,以重新审定族老之名,暂且将那些个族老押至县衙大牢。”
“过个几天,再由衙门出面处斩这些族老。”
“这样一来惩了这些族老不说,也能保住赵廷和的声名。”
“不过赵廷和请求将那些族老羁押在村中广场,想来他也是不在意自己的声名。”
听朱棡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尽数说出。
老朱略作沉吟,当下也是明白了赵廷和的用意。
如今村落之中多以乡约民法为主要,百姓只知乡约不知王法。
想要让王法在乡里全面推行,一开始便要立下个重典重刑。
若真有人胆敢营救那些个族老,顺势严惩,倒也能树立个榜样。
让一众百姓明白,王法也在切身约束着他们。
况且老朱还很清楚一点。
乡约民法之所以能让百姓遵守,恐惧乃是第一动力。
看着那些违反乡约民法的百姓被严惩,村落百姓有直观感受,自然不敢违逆。
相比之下。
先前的王法确实离他们太过遥远。
所以当下赵廷和的法子,也是让百姓一开始便畏惧国法。
之后施恩,自然也能事半功倍。
待梳理完全部脉络,老朱默默颔首,当下也是赞同赵廷和的法子。
另一边。
应朱棡要求,赵廷和也在衙门中重新梳理那些族老的罪行。
也是此时,门外差役禀报说赵家村来人。
赵廷和对此自然毫不意外,就在他准备拒见之时,却见那名差役支支吾吾,言说赵廷和的母亲、妻子还有儿子也一并找了过来。
无奈之下。
赵廷和只得走出文书库房。
“廷和,能不能把你三叔公给放了.....”
还不等赵廷和近前,其母卢氏声音颤抖,忙悲声说道。
“你三叔公即便贪了百余两银子,可这些年来咱村里不少人也受了他的照顾。”
“况且你刚当官,总不能真的拿你三叔公立威吧!”
看着自家老母用几乎恳求的语气,悲声哭诉。
说话之间,甚至都想跪下来恳求自己。
赵廷和忙看向自己妻子,“将母亲领到衙门里去。”
“我不走.....”
“娘!”
卢氏刚欲开口,赵廷和表情严肃,直接打断道:“我朝以孝治天下。”
“若您在此,无论是否释放三叔公,儿子这官都算是做到头了!”
“这.....”
卢氏虽想劝说自家儿子,可也不想看到自家儿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因自己的缘故丢掉官职。
略微沉吟后,便也不理身后那些街坊的阻拦,缓步便朝衙门内走去。
而看到自家老母离开,赵廷和松了口气的同时似想到了什么,忙冲自家儿子道:“禹哥儿,你同为父一起留在这里。”
“是!”
待自家母亲走远,赵廷和这才看向面前的众人。
“诸位乡亲赶来县衙,有何赐教?”
“这....”
赵廷和的母亲卢氏一走,这些赵家村村民的气势瞬间变矮了许多。
此刻面对赵廷和的询问,众人支支吾吾好大一会都无人出声。
片刻过后。
一声凄厉的哭嚎声瞬间打破寂静,紧跟着一名老妪当即扑倒在赵廷和跟前,痛声呜嚎道。
“老二家小子,你三叔公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你爹死的那年,还是你三叔公替你们孤儿寡母操持丧事。”
“眼下你当了大官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你要立威为何要拿你三叔公开刀.......”
那老妪哀嚎的同时,不停用手拍打地面。
哭天抢地的模样还真如天塌了一般。
见她如此,赵廷和却显得格外平静。
直等那老妪哭嚎许久,换气准备再次提高音量的时候,这才缓缓出声。
“三叔婆要是胡搅蛮缠,我身为晚辈自然要仔细听着。”
“来人,给三叔婆拿些茶水过来!”
伴随赵廷和声音落下,县衙差役果真给三叔婆端来茶水。
而赵廷和也寻来一把椅子,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三叔婆撒泼胡闹。
见他如此,原本还想继续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