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被这么一说,冯诚沉吟数秒,却也不得不同意朱标所言。
也是此时。
朱标看向李善长、詹同二人道:“方才殿上就改土归流一事,两位存有些许分歧。”
“不过朕却清楚,两位爱卿皆是为了推行改土归流之法。”
“正如韩国公在殿下所言,改土归流虽是良策,可若想顺利推行下去仍需商榷细则。”
“你二人有何见解,不妨直言。”
“回禀陛下。”李善长清了下嗓子,当即说道:“改土归流若想推行,地方部族势必生出民乱,朝廷也势必派遣兵卒前去镇压。”
也正是看到原本在殿上还反对改土归流的李善长,此刻竟好似早就想好般直接出声。
詹同这才意识到,方才在殿上李善长所有的表现,不过是为了让改土归流顺利推行下去。
“依老臣看来,若是能趁西南战事将改土归流一并施行下去,此乃大善。”
“总好过平定云南土司后推行改土归流,朝廷还要再次派兵镇压民变。”
对于李善长所言,朱标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改土归流势必要会生出民乱,也必然要派兵镇压,这点朱标也很是认同。
地方政权少有约束,兴兵也是迟早的事。
正如原本历史上,万历年间播州杨应龙叛乱,朝廷调派24万大军方才镇压下去。
而为推行改土归流,康熙征大小金川更是派遣数十万大军,将苗疆百姓屠戮大半。
所以眼下大明面临的问题,便是最大可能减少民怨,也使改土归流推行期间,部族百姓能少死一些人。
也正是看到朱标点头,李善长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
“改土归流之所以会激发部族百姓心生怨言,无外乎是地方政权煽动民怨,教唆其地百姓对抗朝廷。”
“所以老臣想,是否给征讨西南的将士下令,让诸位将士严格约束军纪。”
“每攻下一次便发出告示,朝廷会将他们当地划分行省,朝廷也会像对待中原百姓那般,好生对待这些部族百姓。”
“此法或许还远远不够!”听到此处,詹同也跟着补充道。
“安南是何境况,微臣不知。”
“可吐蕃教廷、云南土司治下的百姓,与奴隶无异。”
“长久以来,就连那些百姓自己都将自己视作奴隶,他们也只会听从其主的号令。”
“韩国公方才所言乃是拉拢地方百姓,对抗地方政权。可吐蕃、云南的百姓世代被地主奴役,怕是早已没什么血性。”
“更不需说改土归流势必要收缴当地地主的土地,分发给被世代奴役的百姓。”
“所以当地的奴役主,也就是掌控百姓的那一股子势力,必然会死心塌地对抗朝廷。”
即便詹同不愿如此,可沉吟数秒后却还是正色说道:“微臣以为,只能强兵讨之,镇压个彻彻底底!”
“詹卿所言也是基于吐蕃、云南实情出发。”朱标语气淡淡,沉声说道。
说起来,詹同所言也的确合乎朱标的心意。
中原地区,历朝历代造反起事,率先拉拢底层百姓不同。
深究起来,乃是一开始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惊天呐喊。
加上历朝历代王朝更迭,即便每一位开国皇帝都大肆鼓吹自己乃受命于天,给他们的出身蒙上一层天子的神秘色彩。
可民间亦有“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反叛精神。
反观云南、吐蕃两地,土司、教廷统治极严,百姓自生下来起便被视作奴役主的私产。
朱标实在不敢将筹码押注在这些被世代奴役的百姓身上。
所以想要在云南、吐蕃两地推行新政,教化其民,应采取的手段也自然要与中原地区有所区别。
“因此!”见李善长听到自己那番话后,也不由深思起来。
詹同顺势继续道,“微臣以为,可拉长西南战事的时间。”
“完全推行改土归流的新政后,我朝大军再向安南发兵。”
“不妥!”朱标当即凝眉否决道:“诸国也已发兵安南,安南一国虽有底蕴,可面对诸国征讨坚持一年便已是极限。”
“因此我朝将士必将在一年之内踏足安南国土。”
朱标之所以下令征讨安南,便是不愿西南方向有安南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倘若明军在吐蕃、云南耽误日久,任由诸国瓜分安南,届时大明西南要担心的便不仅仅是安南一家。
到那时,大明要考虑的便是蠢蠢欲动的各方诸国。
“大军于吐蕃、云南的战事,三月可定。推行改土归流的新策,最多也只有半年时间。”
“九个月!”
“若我军不想在安南战场陷于被动,九个月后大军必要开往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