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
当初平定草原之时,举国上下,朝廷内外都充斥在喜悦之中。
他们这些读书人也不过以为,这只是中原王朝于草原之间一次寻常的胜利。
就好像汉武帝平匈奴,隋文帝定诸夷那般。
此次胜利最多不过维持百年和平,待将来中原王朝势微,草原逐步崛起。
后世之朝还要面临北部草原之祸。
可李善长万万没想到,朱标从未将那场胜利视作昙花一现的寻常胜利。
朱标要的,乃是长久安定草原,使后世再无北患。
更让李善长觉得震撼的是,于当时举国上下,甚至就连老朱也沉浸在可享百余年无北患之忧的喜悦中时。
朱标非但没有被那一次的胜利冲昏头脑,洋洋得意之下自固不前。反而心怀远大,不仅要安定北方草原,甚至还想着安定西南边陲。
没准在那时,吕宋、吐蕃、安南等国,便已在朱标计划之中。
明白朱标立意深远,李善长打起精神,拱手说道。
“陛下所虑深远,老臣拜服。”
“只是陛下,相较于草原,西南边陲、吐蕃等地却更不好施行改土归流。”
“哦?”朱标一时也来了精神,很是好奇的看向李善长道。
“韩国公细说。”
“是!”
李善长清了清嗓子,仔细说道。
“北方草原地域辽阔,草原部族多以牧马放羊,并非久居一处。”
“加之草原素来军武强盛,非一主久治,各部族间相互攻伐,屡见不鲜。”
“草原部族的大多百姓多是勇力尚武,因此陛下还未太子之时,亲征得胜,草原部族自是信服。”
“况且陛下将草原划分行省之时,收拢草原部族的寻常百姓,给其居所,供其衣食,并教其民耕种为辅,放牧为主,自给自足。”
“此等恩惠,草原部族自信陛下所划行省,对陛下派遣过去治理的朝廷官员也自是敬重几分。”
语罢,李善长故意顿了一下,好让殿内文臣仔细回味他方才说过的话。
以威,朱标亲征,踏碎元庭。
以德,朱标给草原部族的寻常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以威以德,草原部族自然没有抵抗朝廷划分行省,派遣官员治理的理由。
相反,吐蕃、云南等地却并非如此!
“可是陛下。”见火候差不多,李善长继续道:“安南陈氏治国多年,今安南国主陈睨虽稍逊才德,然也可谓中兴明君,其国其民尚且敬奉。”
“云南当地虽与草原类似,诸土司相互攻伐。然段氏一族据云南多年,云南百姓虽不至于心之所向,但提及云南便也离不开段氏。”
“至于吐蕃更不需说,宗政素来合一,其国统治甚坚。”
“纵然此次西南之战,我朝将士蒙陛下威德,平压诸夷。然一旦朝廷划分行省之时,保不齐有当地旧臣借故主之名,教唆百姓,对抗朝廷。”
“因此微臣以为,改土归流一法若想推行云南、吐蕃等地,还需商榷。”
“嗯.....”
待李善长说完,朱标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诚然。
原本朱标想要听到的,绝不是李善长那和稀泥的言论,更不是满朝臣工不问缘由拱手称颂。
此时李善长所言,正是朱标想要听到的。
同时!
李善长说的这些个情况,也的确让朱标感到棘手。
也就在朱标仔细琢磨,该如何改善改土归流好推行至云南、吐蕃等地时。
却听李善长语调一沉,表情也变得很是小心道:“若不经商榷贸然施行,老臣只怕朝廷费时费力划分行省过后,当地百姓再行反叛,功尽唐捐。”
“韩国公耸人听闻了!”
詹同见朱标略有愁容之下,李善长竟还不知收敛。
于朱标沉思之际,詹同猛地出声反驳道:“历来新策皆有反声。”
“纵是利国利民,百好之策,也都来不缺反对之声。”
“商公变法强秦百年,世族反对之声盈道不绝。”
“可商公变法终是强秦,使世居西夷之地的老秦出关争雄,更是为秦定六国打下基础。”
“所以只需新策果为良策,属实为民便可施行!”
“何以定之为良策?”李善长眉头一紧,立时问道:“王介甫所言青苗之法可为良策?”
“可最后呢?”
提及王安石变法,那自然也绕不开所谓的青苗法。
王安石集团发现每逢青黄不接之时,百姓多以田地里的青苗作为抵押,从商人手中借贷银钱粮米。
等到庄稼成熟后百姓再向富商偿还贷款,以及高额利息。
因此便也提出了青苗法,将官府太仓的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