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我等诸国的将士皆知安南狂悖,纵然安南使团在天朝犯下的种种恶行尚未传至诸国军中。”
“可安南不敬上国,早已露出端倪。”
“况且想来爪哇攻打安南乃是得上国允许,诸国将士见上国对安南亦有不喜,因此才愿同爪哇将士一并前往安南。”
“正是如此!”占城使者阿答也赶忙说道:“我等诸国皆感念天朝恩德,军中将士更是无时无刻都想着能为上国出力。”
“大皇帝!”
阿答表情一顿,随即热泪纵横当即跪在地上道。
“大皇帝体恤我等诸国之心,外臣尽知。”
“大皇帝之所以不准我等诸国对安南开战,不准我等派遣将士前往安南,无外乎是不想见诸国因战事携带民生。”
“不忍见因起战事,我等诸国强征民夫、兵卒。不忍见因筹集军粮,诸国粮价上涨,诸国百姓无米为食。”
“大皇帝之心,于我等眼中如父如母,关切备至。”
“然父母有关切之心,儿孙自有孝顺之意。”阿答咽了下口水,神情动容款款说道:“蒙上国恩典,我等诸国无以为报。”
“现安南忤逆上国,我等诸国自心存报答之意。”
“还请大皇帝看在诸国将士已至安南,准我等报答天朝!”
伴随阿答话音落下。
整个奉天殿半晌都是寂寥无声。
哪怕罗非等国使臣也没想到这阿答竟能当众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
殿上的大明百官更是没想到,诸国为了能到安南战场上打家劫舍,竟直接承认他们乃是大明朝的儿孙子国。
“嗯.....”
朱标嘴巴微张,却也是没有说出话来。
只因阿答身为一国使臣,当着诸国的面,在大明的奉天殿上自称儿孙属实让朱标有些咋舌。
那涕泗横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青年模样的朱标真是中年阿答的亲爹。
“占城使臣所言,朕已知晓。”
“诸国为我大明效力之心,朕已明晰。”
“既如此。”朱标看向蓝玉,“梁国公,传令蓝诚,准诸国将士一同前往安南,奉天讨逆!”
“微臣领命!”
听到这话,三披王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随即便要上前半步想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却见三披王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腿。
一并拜谢后,便也同诸国使臣朝殿外走去。
没办法。
那阿答都以大明儿孙自居,那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法显得比阿答更为虔诚。
等走出奉天殿。
三披王眸光清冷却也不去看那阿答,语调戏谑淡淡说道。
“占城尊使果然是舌灿莲花。”
“将大明视作恩父,却也得大明准你出兵安南。”
“这笔买卖着实划算。”
“只不过大明天子不过青年,尊使怕是已逾不惑。”
“不惑之年有弱冠恩父,当真是咄咄怪事!”
三披王话中讥讽之意甚深。
可饶是如此,阿答却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很是平静回道:“给大明当儿孙总好过给你暹罗当猪狗。”
“猛虎不言,獾狗狂吠,百兽皆不敢言。”
“谁曾想那獾狗竟以为自己乃是百兽之王!”
“你.....”
看到三披王满脸憎恨,怒冲冲看向自己。
阿答愈发平静的同时,环顾周围其他等国使臣,玩味笑道:“獾狗终究只是獾狗,群狼不敌猛虎,还咬不死他一只野狗?”
“待诸国将士皆抵达安南战场,就看那獾狗是否还敢狺狺狂吠!”
看着齐齐发笑的诸国使臣,三披王脸色涨红却只得愤愤离去。
如今他已没了挟制诸国的把柄,因此便也不敢同诸国使臣当真撕破脸皮。
毕竟他暹罗还需要默默壮大实力,以防将来明军还有诸国侵犯。
与此同时。
待诸国使臣退出大殿,朱标便也确定了发兵日期。
语罢。
朱标站起身子,缓步朝下方群臣走去。
“诸位以为,云南、吐蕃、高丽、吕宋,我朝该如何待之?”
“还有接下来诸位将军马上就要攻下的安南土地,我朝该如何对待其地,对待其民?”
以为朱标是要确定类似于征讨倭国那般扫穴犁庭的军策。
常茂也没多想,猛地出班拱手道:“启禀陛下!”
“吐蕃杀我使臣,断不能饶!”
“安南更不需要,其使团抵我京城,甚至妄言行刺陛下。”
“还有那云南.....”
“郑国公是说!”朱标沉声打断道:“让朕下令,尽屠吐蕃、安南、云南之民?”
“这.....”
“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