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公路上匀速行驶。
“你今天不该来的。”温轻率先开了口,语气平淡,不辨情绪。
“你别生气了。”薄明成分明听出了她的责怪之意,放低声音哄道:“这件事情全因我而起,如果那天在医院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逼得要退圈自保。”
“我没有生气,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你。”温轻说的并非是虚伪的客套话,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事能一直瞒下去。
至于退圈……
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虽然离开的方式有些狼狈,在她的背后也会有无数的流言蜚语,也会有无数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她过往的一切抹杀。
但在她的心里,家里满满一墙的奖杯、荣誉都会证明她努力的收获。
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你……”薄明成小心翼翼地看着温轻,“真的没有生气?”
“其实这事说开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温轻始终不愿意去看他,“起码我终于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见阿铮了。”
下一次,她站在陈铮的面前时,她不再是薄家姑奶奶。
而是他的亲生母亲。
“温轻,对不起!”薄明成心里甚是难受,“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二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薄明成,我们之间不该这样纠缠不清至死方休,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对他的爱意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温轻如今面对他时心情很平静,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就像相伴已久的亲人。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止于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再无其他。
面前的挡板突然响起敲击声。
薄明成警惕升起挡板,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语气凝重,“薄总,后面有两辆车一直在跟踪我们。”
“会不会是那些媒体记者?”
“我刚才一直在留意观察,瞧着不太像是媒体记者或者温老师的粉丝。”
“想办法甩开他们。”
正在开车的张师傅道:“好的,明白。”
后面一直跟踪的两辆车似乎知道了要甩开他们的意图,也猛然提速紧跟上来。
今天出门并未带保镖,助理立即打电话找救援。
命令还没来得及传达下去,助理只听见“呯”的一声巨响,要不是有安全带护着,他整个人都要飞出去。
他们的车被追尾了。
另一辆车迅速从一侧形成包抄,一左一右把薄明成的车包围住。
这架势,像是来寻仇的。
薄明成倒也见怪不怪,这些年在生意场上还真的树敌不少,想要找他寻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温轻,这一次,我恐怕又要连累你了。”薄明成面寒如霜。
张师傅油门踩到底,拼尽全力想要甩开两车的夹攻,可这两辆车却穷追不舍,一左一右同时发起攻击,似乎要把他们给逼停。
薄明成目光投向车窗外,右侧护栏外全是陡峭的山坡。
在生死关头,人出于本能应该会感到恐惧才对,可薄明成此时此刻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猛然扣住温轻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我这样贪生怕死的人,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害怕。温轻,能和你一起死,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温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跟散架似的,哪儿哪儿都疼。
待她看清楚守坐在床边的人时,喉咙发紧得厉害,“译儿……”
突然意识到陈铮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温轻又连忙改口,“阿铮。”
薄明成曾提出让陈铮改回原名,可是被他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份,他希望可以继续做陈铮。
温轻对他则是没有任何要求的,只要他平安地活着,管他是薄译还是陈铮。
他想做谁,就做谁。
徐晚宁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我去喊医生过来。”
“你还好吧?”陈铮问。
“我还好,放心。”温轻想起薄明成来,“你爸他呢?”
车子撞毁护栏侧翻滚下山坡的时候,薄明成紧紧把她护在身下。
“他的伤势很严重,算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陈铮的声音很沉,“医生说他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温轻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瞬间变得空白。
是成了植物人吗?
“阿铮,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可是,你的身体……”
温轻打断他的话,“我想去看看他。”
“好,我带你去。”
陈铮推来一张轮椅,俯身抱她坐上去,一只手推轮椅,一只手替她拿着点滴瓶。
薄明成的头部缠着白色的绷带,胳膊和腿也分别打着石膏,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