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范仲淹之经略西陲,韩琦之定策两朝,皆以忠勇卫社稷。今尔之勋,堪与比肩。尔其恪尽臣节,赞画枢垣,武备不弛,忠贞益励。”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韩世忠闻言,当即躬身领旨。于他而言,今日之封赏确在预料之中。自临安时期,他便已官居枢密使、位列三公,现在身上更兼外戚之贵,功名早已臻于人臣之极。
赵斌纵有厚恩,能加者也不过是王爵之号与金银之赐。至于更高的权位,莫说赵斌不会轻授,便是韩世忠自己,亦不敢承受半分,前有王莽旧例如镜,后有年老体衰之实,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帅,比谁都更懂得急流勇退、保全名节的重要。
他双手接过那件象征尊位的深青袍服,利落披于肩上。袍服加身,更衬得这位老帅威严不减,气度沉雄。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由衷的恭贺之声。待韩世忠归班站定,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武班最前方那最后一道身影岳飞,岳鹏举。
御座之上,赵斌展颜一笑,声音清越而郑重:“岳飞,岳鹏举何在?”
“臣在此!”
岳飞声如洪钟,昂首阔步出列,于御阶之前肃然站定。此前朝堂上,冯先等一众大将的封赏调度,皆是赵斌与重臣商议所定;然而对于岳飞、高宠等几位大帅的最终安排,却是赵斌独自决断,未曾与任何人透露。
因此,即便是岳飞自己,此刻也对即将到来的封赏满心好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手捧圣旨的赵忠,以及其身侧那群手托锦盘、静默而立的内侍们。
岳飞尚且如此,满朝文武更是屏息凝神。所有的好奇、所有的猜测,此刻都凝聚在赵忠手中那卷明黄诏书之上。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老内侍不敢有丝毫怠慢,上前一步,徐徐展开了圣旨,朗声宣读。
“朕绍承天命,抚临寰宇。惟德懋官,惟功懋赏。咨尔岳飞,与朕总角相交,情同手足;自靖康以来,矢志抗金,心如铁石。”
“初起于微末,聚义于相州;练兵于襄阳,成名于河岸。青龙山八百破十万,牛头山单骑护銮舆。八盘山初挫敌锋,爱华山再振天威,黄河岸三破兀术。朱仙镇列阵,大破拐子马,尽歼铁浮屠。至若胜杨幺于洞庭,平范琼于江左,定李成于淮南,江南遂安。”
“尤可贵者,屯田鄂州,缮治城垒;招抚流亡,兴复百业。创连结河朔之策,建北伐中原之基。虽遭冤陷,此心如皓月,志似金石;昭雪之日,犹请缨北伐,忠义贯日。”
“终至黄龙城下,雪靖康之耻;金銮殿前,复华夏之威。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仁义之师名扬四海;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赫赫威名震慑夷狄。”
“今特承天意,顺民心,册封尔为鄂王,位在诸王之首,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授天策上将军,秩同一品,位比三公,领大都督事,总理天下兵马;勋授上柱国。”
“特赐飞鹏金线锦袍,许常朝服之;赐九旒七章冕冠;赐双王府:洛阳建鄂王府,开封以南清宫改建鄂王府。”
“特旨:鄂王府前设下马碑,文武百官经行,皆需驻轿下马,违者以不敬论。”
“特加恩赏,其一赐内帑金百万贯,授民部宝钞印鉴,岁支双亲王俸;其二赐汴京良田千顷,鄂州茶山五百亩,准世袭经营;其三赐御笔‘精忠贯日’金匾,悬于开封鄂王府正殿;‘国之干臣’玉碑,立于洛阳府前;其四赐宫中行走金牌,许急务时直入禁中;其五赐龙凤和玺彩绘,许王府梁柱施以金漆,示恩宠无双。”
“昔周公东征,三年戡乱;霍骠骑北伐,封狼居胥。今尔之功,超越古今。尔其永秉忠贞,克终臣节;整军经武,永固疆圉。”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此刻,大殿之内,皇恩浩荡,荣宠至极。
岳飞晋封鄂王,位居众王之首;其子岳云受封豫国公,位列众公之首。岳氏一门,自今日起,极尽荣恩,光耀史册。
恰逢正午,炽烈阳光自殿宇高窗倾泻而入,不偏不倚笼罩在岳飞身上,将他那身久经沙场的白袍银鹏映照得光华熠熠,宛如神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极致恩荣,纵是见惯风浪的岳帅,此刻也不由得心神剧震,呆立当场。直至内侍赵忠连声轻唤,方才将他从巨大的震撼中拉回现实。
他当即深深躬身,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臣……岳飞,谢陛下隆恩!”
“岳卿平身”,座之上,赵斌笑容和煦,目光中满是欣赏与信赖,“多年来,朕见岳卿所穿,无非白袍银鹏,素雅如雪。今日位进鄂王,岂能无新袍相衬?朕特命尚衣局精制此金鹏朱袍,以彰卿之尊荣。爱卿这便换上,让众卿家一睹我大宋鄂王之绝世风采!”
“臣,领旨!”
岳飞再次躬身,旋即大步上前,双手郑重地接过那领朱红王袍。但见袍身以最上等的赤锦为底,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欲搏九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