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凡人,不需要承受我们的苦难。”
“不值得。”
羿伸出手,想要抚摸恒我的脸颊,抬起一半,在空中停住。
表情略显尴尬。
恒我表情不变,眼眸深处狠狠被针扎了下,主动握住了羿的手。
嗡——
只是握手,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掌心接触的位置瞬间生出类似海胆的冰刺。
鲜血,一滴滴坠落。
疼痛彻骨,恒我的眼眸中反而露出了少见的温暖。
“你用唯一一颗不死药救下我时,可曾想过值不值得。”
羿无语,他解释过无数次,他真对那颗不死药没有兴趣。
不送人,自己也不会吃。
解释的次数多到他现在一句话,一个字都懒得再说。
恒我每次听完都点头表示清楚明白,然而做的事,说的话又从不改变。
吃了就是吃了,救了就是救了。
那颗不死药是羿答应加入昆仑的赏赐,前所未有的重礼。
西王母上次炼制还是数万年前,以至于天界诸神连不死药的作用都鲜有人知。
世人只知凡人服用不死药可以封神永生,却不知天神服用可以救命。
好在,三青鸟知道。
西王母叹了口气,表示爱莫能助,不死药成丹只有一颗,已经送了人。
炼制新药,至少要万年。
应龙抱着濒死的恒我来求药时,羿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答应。
恒我当时虚弱的睁不开眼,意识混沌,依旧将少年的脸庞篆刻进了心底。
广寒,从来不存在温暖和情感。
那座银白色天宫之上,只有规则和利益,每一颗流沙都标着价格。
师徒,情侣,同门,所有关系明码标价。
幸运的是,她是标价最贵的那件商品,享有最好的待遇。
师父太阴暂时没有将她卖出去,只是因为对客人的出价不满意。
不幸的是,最贵的商品自然要放在最安全的保险箱里。
恒我有着最少得自由,身上烙印着最严苛的契约圣痕。
不周山下,废墟之中。
万米高的巨峰断裂,散落成十几座不高不矮的山丘。
恒我看着废墟,脑海里全是那个傻乎乎的小蛇妖,眼睛里仿佛进了沙子,艰涩的难受。
抬起手拂过脸颊,指尖多了一颗晶莹的水滴。
天神,也会流泪吗?
羿看着呆呆的女孩,笑声爽朗,他还是第一次在恒我身上看到人性的痕迹。
“你不像神的时候,好看很多。”
恒我抬起手放在眼前,对着太阳凝视着水滴折射的七彩,怅然若失的表情。
“不像神...”
恒我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羿,努力学着凤牺笑起来的和煦温暖。
“我知道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学着做个凡人女孩。”
“我学东西很快。”
羿见恒我会错了意,正要解释,突然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
金乌的能量。
当日射杀金乌后,某人不仅没有毁尸灭迹,反而不知死活的用他们的尾羽做了一壶箭矢。
被金乌之箭命中的目标,会沾染上金乌的气息。
除非魂魄堙灭,绝无可能抹去。
简单说,金乌之箭有四个异能,焚烧、极速、锁定和视野。
循着气息,两人找到了一处山洞。
黑暗中,发丝雪白的山神婆婆守着一支残烛,火苗微弱却坚韧。
恒我感受着烛火上的气息,眼泪止不住,想要靠近又害怕惊扰到凤牺的魂魄。
山神婆婆如临大敌,表情凝重的横起桃木杖,死死盯着两人。
“她的身体已经堙灭,魂魄残缺,做不了任何事。”
“你们昆仑再霸道,也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恒我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给山神婆婆叩首,对师父都没有如此真心过。
“老人家,我想接她回...”
恒我话说一半停住,自嘲的笑了笑,她们这种浮萍哪里有家。
广寒不是家,昆仑也不是家。
自己从来没有家,凤牺现在也没有家了。
空气沉默了许久,恒我转身看向羿,同样的跪地叩首。
“能不能当做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我想给她自由。”
一缕残魂滋养得当,千年足以重聚三魂七魄,再有千年,足够重塑身体。
没办法,凡间可没有瑶池。
羿看向那抹没有意识的烛火,表情凝重。
“我不能再在此地出现,你也不能再和凤牺有太多接触。”
“有接触,就会留下痕迹。”
恒我乖巧的点点头,眼眸中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