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冰冷金属的气息,如同锁链。
她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已如鬼魅一般,贴到正堂紧闭的门扉旁。
在指尖灌注一丝极微弱的碧落之力,无声地震断门内,粗重的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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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轴发出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咯咯”声,被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浓重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地窖的阴冷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堂内并非待客之所,竟是一个斜斜向下延伸的入口!
一道陡峭的石阶,隐没在浓稠的黑暗里。
子妍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虚掩。
石阶冰冷硌脚,向下延伸不过十余级,便到了底。
借着门缝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勉强能看清楚,这是一个狭小的地窖。
空气污浊凝滞,混杂着铁锈、腐土和一种……肉体衰败的馊味。
地窖中央,一个枯槁的身影,蜷缩在地上。
手腕和脚踝处,粗重的铁链,深深嵌入皮肉,磨出了黑红的血痂和溃烂。
花白肮脏的头发,如同枯草一般披散着,遮住了他的大半边面容。
只有那一身破烂不堪、但依稀能辨认出,兕国高阶贵族,才配享使用的,深紫色衣料碎片,它昭示着此人,曾经非同寻常的身份。
子妍的心,猛地一下,沉了下去。
她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
那枯槁的身影,似乎听到了她那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他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的机括一般,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布满污垢,和深深皱纹的脸,眼窝深陷,颧骨高耸。
但那双浑浊黯淡的眼睛深处,在看清子妍面容的一刹那,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却炽烈的光芒!
那是震惊,是狂喜,是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刻骨的悲怆。
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子妍认出了,那一双眼睛深处,多么熟悉的轮廓。
即使被岁月和苦难,折磨得面目全非,即使那标志性的半边头骨,塌陷了不少,如今被污垢覆盖……她依然认出来了!
凹国的冢宰!她的姑婆!兕国真正手握大权的冢宰!
那个在她儿时记忆里,总是端坐于兕王身侧,眼神锐利如鹰隼、令所有王族大大小小的子弟,都噤若寒蝉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被锁在商国驿馆的地窖里,如同最低贱的囚徒?!
就在此刻!
“吱嘎——”一声响。
头顶上方,通往正堂的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炽亮的光线,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瞬间驱散了地窖的黑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只能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着华贵兕国深紫官袍的轮廓。
那人一步步走下石阶,靴底敲击在石阶上,发出清晰而缓慢的回响,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人的心脏之上。
“是谁……擅闯本冢宰下榻之所?”
一个刻意拖长、带着浓重兕国北部口音的,阴冷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在沙地上爬行。
那人终于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地窖入口的光亮边缘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部,。
一张陌生的脸,却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熟悉感!
鹰钩鼻,薄嘴唇,眼角微微下垂,眼神里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猫捉老鼠一般的戏谑。
子妍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
这一张脸!这张脸的主人,曾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童年最深的噩梦里!
那一件永远笼罩着不祥气息的宽大黑袍,那一柄在月光下,闪着幽蓝寒光的弯刀!
他就是当年在逃亡路上,那自己车子前,闪现过的黑影!
记得那个时候,一行人正行走在山间小径,自己的马车先是被一阵黑雾笼罩,然后就是这个黑袍,这一张脸,然后…
就是一片空白!
醒来后自己就已经在玉骨崖下,那孤绝的山洞里了!
那么翠儿、呼延、和沚,也是跟他有关!
还有那一驾马车,四个蓝色的包袱,以及金银贝壳,也就是此人所为!
他拿走了所有的财物,将自己塞在个悬崖峭壁之上的山洞里!
仇人就在眼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地窖里只剩下那冢宰(假的)阴冷的视线,子妍急促的心跳,以及铁链下,真姑婆喉咙里,压抑的、悲愤的“嗬嗬”声。
“呵……”假冢宰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打破了死寂。
他缓缓地抬起手,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一截同样苍白的手腕,手指指向被铁链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