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说明了:战争!一场惨烈的洗劫,曾经在这里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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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子昭勒住缰绳,骏马如人一般,扬起前蹄,劲扬立而起,发出不安的嘶鸣。
他的脸色煞白,目光死死地,扫过这一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恐惧如同毒藤一般,瞬间缠遍全身。
巧儿!他的巧儿到底是在哪里?!
“王上!看看那一边!” 子妍的眼尖,指向村落废墟深处,一座相对完好、却明显被加固过、门口有持戈壮丁,在警惕守卫着的高大石屋。
石屋的门楣上,悬挂着一面褪色的、绣着“井”字徽记的,麻布旗帜。
井族议事厅!井伯(井方首领)的居所!
子昭的眼中寒光一闪,策马直冲过去!
守卫的井族壮丁,看到这一群杀气腾腾、服饰不凡的骑士,先是一惊,待看清为首之人,那虽风尘仆仆,却难掩威严的面容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倒:“拜……拜见武大王!”
子昭飞身下马,无视跪地的守卫,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冲入石屋。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草药和伤患,特有的浑浊气息。
一个身材矮胖、穿着华丽锦袍、脸上带着惊惶与谄媚的中年男人,正手忙脚乱地,从主位上滚下来,匍匐在地。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井……井方小臣伯禾,叩见大王!大王万安!不知大王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此人正是井伯禾。
“妇妌王后何在?!” 子昭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得井伯禾浑身一颤。
“王……王后?” 井伯禾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闪烁:
“王后……王后她……吉人自有天相!赛魅曦那妖妇的爪牙,数月前曾来洗劫,烧杀掳掠,幸……幸得祖宗庇佑,王后当时,正在麦田深处‘稷神祠’为族人祈福,躲过一劫!后来……后来便一直在祠中静养……”
稷神祠?子昭眉头紧锁。
那是井族供奉农神后稷的古老祠堂,位于麦田最深处,远离村落,的确较为隐蔽。
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井伯禾话语中的闪烁其词,和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带路!快去稷神祠!” 子昭不容置疑地命令。
“是!是!臣这就带路!这就带路!” 井伯禾连滚爬起,额头上冷汗涔涔。
穿过一片金浪翻滚的麦田,越往深处走,空气中,那一股属于田地的生机便越发浓郁,却也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一座由巨大青石垒砌、爬满青苔藤蔓的古老祠堂,出现在视野尽头。
祠堂周围异常安静,连鸟雀的鸣叫,都似乎消失了。
祠堂门口,只有两名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老妪守着。
她们见到井伯禾,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前来,也只是木然地行礼,并未阻拦。
子昭的心跳得飞快,他几乎是冲进了祠堂正殿。
神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
粗糙的石制神坛上,供奉着一尊手持谷穗、面容模糊的农神石像。
神坛下方,一个身着素净麻衣的窈窕身影,背对着门口,跪坐在蒲团上,正对着神像默默祷告。
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是她!那背影,子昭至死也不会认错!
“巧儿!” 子昭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与狂喜,大步跨上前去。
那身影微微一颤,缓缓地转过身来。
真的是妇妌!她那张清丽温婉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原本灵动的眼眸,失去了神采,只剩下空洞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巧…”
她看着子昭,眼神平静得如同幽幽的古井,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沉寂的荒芜。
“大王……” 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带着一种深深的倦怠。
子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预想中的相拥而泣,并没有发生。
眼前的妇妌,像一株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麦穗,只剩下一个空壳。
巨大的失落与揪心,一瞬间攫住了他子昭的心。
“巧儿,你……受苦了。” 子昭声音干涩,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蹲下身,想握住她冰冷的手,“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快跟我回宫。”
妇妌却如同受惊一般,猛地将手缩回袖中,身体微微后仰,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声音低得,他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