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极其记仇。
卫壳儿的人杀了他的族人,这是血仇。
而眼前这个重伤,却气势惊人的男人,还有阿力这个被“沉泥之灵”眷顾的,这个少年带来的女人……
也许,这是神灵给予的指引?他手中的骨棒,再次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
周围的泽遗族人,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号,虽然眼神依旧警惕,但手中的武器,缓缓放低了一些。
暂时的休战,达成了。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从直接的杀戮,转入了更复杂、更危险的合作与猜忌之中。
泽遗族的聚居地,隐藏在腐骨泽最深处,一片巨大的、布满孔洞的石化巨木林深处。
这些石化巨木,如同远古巨兽的肋骨,扭曲盘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迷宫和屏障。
他们的“房屋”,就是在巨大的石化树根,或岩壁上,开凿出来的浅洞,或者用坚韧的藤蔓,和巨大的沼泽阔叶,搭建的简陋窝棚,散发着浓重的湿气和腐殖质味道。
子昭和子妍被安置在一个相对干燥、靠近泥父居所(一个稍大的石洞)的窝棚里。
泽遗族人送来了,用某种块茎捣碎后熬煮的、粘稠灰白的糊糊,散发着土腥味,勉强可以果腹。
还有一种用沼泽里特有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泥巴,混合着草药制成的膏药,被阿力小心翼翼地,敷在子妍和子昭的伤口上。膏药接触皮肤,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但随后是一种奇异的清凉感,它似乎能压制毒素的蔓延,和黯辰侵蚀的阴冷感。
子昭拒绝了泽遗族人提供的“休息”,他盘膝坐在窝棚口,闭目调息。
碧落之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黯辰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在经脉中肆虐。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剧痛,但他必须尽快恢复哪怕一丝力量。
追兵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卫壳儿的目标,绝对不只是简!单的抓土匪,他抓走阿力的养父秃驴,恐怕更深的目的,会是什么?
子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断裂的手臂,被阿力用坚韧的藤蔓和木片,小心地固定住。
她看着阿力忙碌而认真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个懵懂的孩子,如今眼中,却沉淀了太多的苦难和仇恨。
“阿力……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阿娘她……没有联系过你吗?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子妍轻声问。
阿力涂抹药膏的手顿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
“她说从什么坝上逃出来,九死一生,她回来了。可她老说有人在追她,非常小心。我们不敢出九黎山。好在,有继父疼着我们。阿娘……她变了很多,总是很沉默,常常看着一个方向发呆,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刻着奇怪花纹的黑色石头,她说那是她在什么暗河里捡到的。她教我认字,教我一些很奇怪的呼吸方法,说能保命……直到那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痛苦和恨意。
“卫壳儿带着那些黑甲兵,像鬼一样出现了!阿娘好像认得那个卫壳儿!可那卫壳儿没有认出我的娘!或许是他不想认?为什么?……我……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阿爹绑走!阿娘一边哭一边骂一边在后面追,卫壳儿最后,干脆把我娘也塞进了马车,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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