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母体喷射毒液,似乎是耗尽了力量,那被幽绿物质疯狂侵蚀的结界屏障,终于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穹顶,布满裂痕的无形之壁轰然爆裂!
哗啦啦——!
仿佛石质的碎片,在众人头顶飞溅、消融!一股清冽、带着水汽和草木泥土气息的狂风,猛地倒灌进这腐臭污浊的洞窟!
那被结界扭曲遮掩的洞口,终于毫无保留地、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外面,是沉沉的暮色,是起伏的山峦剪影,是自由!
生的希望,如同冰冷的泉水,瞬间浇醒了被白烟之死震住的众人。
“走!”大哥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铁,冰冷坚硬,斩断了一切悲恸和犹疑。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洞口,再无半分对怀中消散之人的留恋,仿佛是只有纯粹的、燃烧的求生意志。
他身形如电,直扑泥沼边缘,大手如铁钳一般一,一把扣住十二弟唯一还露在泥沼外、绝望挥舞的手臂。
“起!”一声暴喝,全身肌肉贲张,竟硬生生将深陷泥沼、几乎绝望的十二弟,连同吸附在他下半身的黏腻泥浆,猛地拔了出来!
同时,他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凄厉的寒光,精准无比地斩向缠绕陆七斤的那些黏丝!剑光过处,坚韧的黏丝应声而断。
陆七斤惊叫着,像一袋沉重的谷物般从半空坠落。
“自己爬出来!”大哥头也不回地厉喝,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那充满生机的洞口。
十二弟被他巨大的力量甩得飞起,踉跄着落地,顾不得满身恶臭的泥浆,连滚带爬地跟上。
陆七斤摔得七荤八素,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哭爹喊娘地冲向光明。
子妍强忍眩晕,还有体内翻江倒海的灼痛,咬破舌尖,剧痛换来一丝清明,也拼命向洞口奔去。
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穹顶——蜂巢母体在结界破碎的冲击下,剧烈抽搐,无数囊泡破裂,流淌出浓稠的、失去幽光的腐败汁液,发出垂死的哀鸣。
洞窟在崩塌,碎石簌簌落下。
洞口的光明吞噬了她最后的身影。
冰冷的山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狠狠灌入子妍的肺腑。她贪婪地呼吸着,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野鸭七配散的毒力,在奔逃的刺激下,暂时被压制,此刻松懈下来,如同无数烧红的针在经脉里攒刺,眼前阵阵发黑。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五年!整整五年暗无天日的囚禁和追寻!
她猛地抬起头,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迫不及待的求证,目光急切地扫向记忆中的方向——那条奔涌的暗河出口,那座如同噩梦,又如同唯一希望的巨大荒坝!
目光所及,她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猛地向深渊沉坠。
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只有一片在暮色中无尽延伸的、死寂的干涸河床!
巨大的、龟裂的泥块板结着,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几丛枯黄的、毫无生机的芦苇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没有奔涌的河水,没有轰鸣的水声,更没有那座横亘天地、囚禁了她五年光阴的、由巨石和血肉筑成的恐怖荒坝!
消失了?怎么可能消失?!
“坝…我的坝呢?”子妍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如同面条,又一次重重跪倒在干裂的泥块上,碎屑硌得膝盖生疼,却远不及心头的剧痛万分之一。
“不…不可能!它就在那里!它明明就在那里!那么大!”她失神地喃喃,手指神经质地抠挖着身下冰冷的泥土,仿佛要从中挖出那消失的庞然大物。
五年的执念,支撑她在暗河地狱里,活下去的唯一目标——揭开荒坝的真相,找到当年事故的元凶,为那些无声死去的亡魂讨个说法——随着荒坝的消失,轰然崩塌。
一种巨大的、被彻底愚弄和掏空的虚无感,瞬间吞噬了她。
“找不到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那些,人呢?叫雀子他们呢?啊?”她蜷缩起来,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抖动,野鸭七配散的毒力,混合着绝望的洪流,冲击着她的意志。
“子妍姐…”十二弟浑身污泥,狼狈不堪地靠近,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不忍。
陆七斤则瘫在几步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显然还没从连续的惊吓中完全回神。
只有大哥。
他站在干涸河床的边缘,背对着众人,面对着那片空茫的荒野。
山风吹拂着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沾着血污的碧玉哨——白烟用命守护、最后指明给他的东西。哨子温润的碧色在暮光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