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沉声道:“对不住。”
李嗣冲可不是那种会体恤饶性子,直言不讳道:“我就纳了闷了,你子好歹吃了这么多苦头了,怎么还能记吃不记打?皇帝骂你几句怎么了?一朝一代,就一个皇帝,千万人奉养,他凭什么不高高在上?你何肆算老几啊?”
何肆没有话。
李嗣冲刚要继续叨叨,却听何肆声道:“家中排行老三。”
李嗣冲顿时气笑道:“跟我这知道插科打诨,装傻充愣,皇帝面前就死要面子了?你面子值几个钱?”
何肆赌气道:“我的面子不值钱,我的性命也不值钱。”
好像也只有在李嗣冲面前,何肆才会如此自轻自贱。
李嗣冲有些不满道:“你子,气量是真,这就是你之前和我的皇帝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何肆想起那季白常自己的话,也是没有负担,复述道:“我就是个心眼子比屁眼子都的人。”
李嗣冲轻哼一声,“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对了,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何肆疑惑道:“你问这做什么?”
李嗣冲笑道:“我帮你算算是不是和陛下的八字不合。”
何肆无奈一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你俩不犯能冲见一回掐一回?别什么皇帝有求于你,也就是他,不至于面恶心善,但至少心不恶,换作任何一个皇帝,你这种做法,全家都该整整齐齐上路了。”
何肆不答,有些心虚。
李嗣冲问道:“那《落魄法》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何肆想了想,道:“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给,不过默写一遍的事情。”
“随你,心里有不忿吗?”
何肆点点头,“自然有的。”
李嗣冲不以为意,宽慰道:“那我和你个‘道士鹅’的典故?”
何肆点点头。
李嗣冲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就是书圣以《道德经》与山阴道士换鹅,笼鹅而归,甚以为乐。和你那口是心非的话一样,也就是抄写一遍的事情,你这落魄法,大抵比不上道德五千言矜贵吧?”
何肆不服气道:“《道德经》知道的人可多啊,落魄法不得就我这独一份呢。”
李嗣冲摇摇头,“傻子,奇货可居,无可厚非,但文以载道的东西,可从来不是物以稀为贵的……妈的,我这话得真精辟!”
何肆沉重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些,问道:“李大人读书多吗?”
李嗣冲挑眉,“又不叫哥了?”
何肆道:“李哥,我真怕你认我这个契弟。”
李嗣冲啐了一口唾沫,“恶心谁呢?我发誓我对你那沟子没兴趣!”
何肆鬼使神差问道:“那温玉勇呢?”
李嗣冲怒骂道:“你有病吧?”
同时心里也骂了陈含玉几句,仪銮司中的他和温玉勇是契兄弟的传言不定就是他的恶趣所为。
何肆咧嘴一笑,心情好上许多。
李嗣冲见他笑了,这才道:“太子伴当不好当啊,离朝皇子读书向来艰苦,我也兼书童伴读,十二年来,一应经典皆有涉猎,兼修佛、道、蕃藏佐理之。”
何肆由衷道:“厉害!”
李嗣冲道:“你也慢慢学呗,我在你这岁数的时候,也差不多刚开始读书。”
何肆点点头。“李大哥,我打算回蝙蝠寺了。”
“今?”
何肆点点头,“事不宜迟。”
李嗣冲道:“我估摸着你身上的红丸大概还有三五日时间才会崩解,这段时间,饿鬼之苦,只一日强过一日,你要得忍着,大概现在也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了,别的我不担心,毕竟最苦的时候,你也已经感同身受过了,我就多一句,按时吃饭,吞针一般也得吃下去,去山上也好,记得离那施食台远些。”
何肆只能道谢。
李嗣冲问起何肆去蝙蝠寺有何打算。
何肆李嗣冲帮其祓除血食之祸,但剩下的还要靠宗海师傅帮其化解佛身血之恶业。
李嗣冲又问道:“怎么解?”
何肆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只要睡一觉就行了,什么都不用管。”
李嗣冲撇嘴道:“你真信有这种堕入阿鼻地狱的恶报吗?”
何肆沉声道:“不管我信与不信,这都是切实发生的。”
李嗣冲一脸不屑,“如此看来,佛陀菩萨也不过如此,和你一样,心眼子比屁眼子还。”
何肆连忙摇头,“李大人,千万别夹枪带棒了,我胆子。”
李嗣冲揶揄道:“你胆子可真不。”
何肆却是忽然道:“我的生辰八字是……”
李嗣冲连连摆手,打断何肆的话,“你还真啊?真了我也不会算啊。”
何肆也就不这个了,转而问道:“李大人,你不和我一起上山吗?”
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