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诚顿了顿,目不转睛的盯着波澜起伏的海面,然后他再次艰难的一步一步歪歪斜斜的走向更深的海水。但声音上一秒还从身后传来,下一秒一切都戛然而止了。出窍的灵魂在波澜起伏的海绵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看了眼哭得歇斯底里的承美,深不见底的海水是黑色的就像煜诚虚幻的灵魂一眼。喝完如啤酒般苦涩的液体,煜诚走上了被迷雾覆盖着的阶梯。时间如耳边的海水般沙沙流逝着,煜诚缓缓睁开眼睛,承美布满泪痕的脸浮现在煜诚的面前。而腥红的月亮已半挂在山脊上。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你疯了吗?郑煜诚你这个疯子!疯子!”
煜诚低下头看着承美那双拦在自己臂弯里,因担忧着自己的死亡而不停颤抖的手。
如浓浓的醉意一般的疲劳和绝望让煜诚的反应变得迟钝。许久煜诚抚摸着承美死死纠缠住自己的手,像抚摸磨损的锯齿的边缘,然后趁着承美费力的抬头看着自己的脸,努力的直视着自己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的瞬间,突然挣脱开承美的禁锢。
“原来我不会死,但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再做那么傻的事,才能不让围绕在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从煜诚的声音散发出去的空间里,承美感到每一寸沉默都无比恐惧。而煜诚泰然自若的眼神、张开又紧紧闭上的嘴唇中传达出的讯息更让承美毛骨悚然。她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煜诚,煜诚被紧紧箍住的身体就像勺子舀出来的豆腐一样,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为什么要让人这么痛苦?为什么?”
听到承美的低泣,煜诚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所以最后我又让你变得痛苦了是吗?”
承美松开煜诚,看着他仿佛陌生人一样僵硬的脸,此时的她浑身被汗浸透,眼皮里、声音里如下雨般流淌着火辣的汗。
“被银行开除算什么?这世界上有多少能挣钱的事情,做什么不行?煜诚,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你还有我,我们一起面对吧。”
煜诚摇摇头,看着承美凹陷的脸颊和黑漆漆的嘴唇再次拒绝道。
“不,我不能那么做。只要在我身边,你就会变得痛苦不堪,说不定还会像以前一样不幸。所以承美,你走吧。能走的时候就从我的身边逃走吧。只有我安安静静的消失,所有人才会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剧烈跳动的心脏,膨胀的肺,还有温暖的嘴唇,承美用力揉搓在煜诚冰冷的唇片上。但煜诚回应承美的却是淡漠的眼睛、有深纹的嘴角和一张沉浸在思考中的脸庞,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个人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炽热。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你。”
煜诚冷酷的话语让承美的心脏瞬间如撕碎般哀伤,她的眼睛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颤抖着布满泪痕的嘴唇质问煜诚。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随意说出那样残酷的话语,煜诚真挚的看着承美的脸。
“在你的人生里,你笑得最灿烂的时候我并不在你身边。对你来说,我才是那个让你不幸的阴影。”
承美紧紧咬住下嘴唇内侧,紧紧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的向后退了两步,仿佛正被狩猎的鸟瞬间放弃了挣扎。煜诚上前一步,他的脸冷漠得如水面上倒映的明亮影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重新面对你,我对你愧疚得想死。所以,我们就到这里为止吧。”
承美呜呜低泣着发出的声音像窗框上并排凝结的水滴同时滚落般沉重,睫毛下断断续续溢出着眼泪,睫毛长而阴郁像用钢笔划出的斜线在白嫩的脸颊上清晰可见。
“我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你,但我是不会一个人走的,如果我能那样做的话,我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煜诚奋力甩开承美的手,力道结实而沉重。承美一言未发,惊讶的看着煜诚更加阴沉的脸。
“我让你走!你走啊!!!你再往前一步,我真的会死。”
承美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干了眼泪,声音似断未断般颤抖。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会去重新改写我们的姻缘,因为机会并不常有。”
不知不觉间,月亮应完全被压在腥红的雾气中,深夜来临,煜诚重新走向幽黑的海水,尽管闭上了眼睛,椰树下承美那张脸也仍旧清晰的浮现在煜诚的脑海里,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不堪。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会去重新改写我们的姻缘,因为机会并不常有。”
痛苦给煜诚带来如此肉麻又焦躁的心情,煜诚不停的在心里回味着刚刚那个短暂而奇怪的重逢。承美坚定的眼神、表情和微笑让他始终无法释怀。煜诚抬头凝神观察着今夜的月光,腥红的薄雾时远时近,飘忽不定。渐渐的月的影子像寻宝一样,在腥红的月亮里窜来窜去,不停的徘徊。“承美”煜诚来不及犹豫,连忙驾车朝章源的方向驶去。
像在冰块中浸泡过的月光穿过红色系的薄雾散落而下。“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