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科兹再次开始大笑。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但一定没安好心,他故意停下,然后选择在这个时候再次发出嘲笑.
这房间里的人都是他的兄弟,彼此之间的纽带哪怕无需用双眼也能确定。
而他选择嘲笑他们。
一抹蓝光忽然闪过。
“嗯,笑得挺难听的。不过,如果你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并以此来逃避内心的真实想法的话,你的精神疾病可能会更加严重,而且人际关系也会非常糟糕的。至少我就觉得,这房间里现在的这几个人起码有三个以上是想揍你一顿的。”
伴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众人都将视线投向了那圆桌中央不断跳动的蓝光。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蓝光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不该抓住这机会赶紧抒发一下内心的感受吗?”
罗伯特·基里曼深吸一口气。
“你一开始就说过,无论那些故事里发生了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但既然无关,帝皇又为什么要让你把它们一一展现给我们?还是以这种身临其境的形式?”
“嘿,那可是你父亲。”叙述机轻笑一声。“你怎么把他喊得如此生分?”
“是我先问的问题。”
“噢?那我回答之后,你也会回答我的问题吗?”
基里曼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他仍然保持了平静,而且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他说。
“交易成立。”叙述机愉快地吹了声口哨。“那些故事的确与你们无关,相信我,这点可是货真价实。在其他的一些地方,你们可不会有这种一起成长的机会。”
“但你也的确问到了关键,小书记官——你们的父亲为什么要特意请我来给你们上这堂震撼教育课呢?他本可以只让我展示一下故事的,这样可便宜不少呢。”
“哈,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让故事中的那些人们痛苦无比的罪魁祸首,其实从来不曾离你们远去。祂们仍然躲着呢,而且搞不好现在就在旁听,得意洋洋地品尝你们的情绪。”
“因此,他拜托我警告你们,而且必须要是那种非常惨痛的警告,就像不听父母之言私自去河里游泳的孩子,回到家后被痛打一顿那样的惨痛——不这样严厉的话,保不齐哪天他回到家,会看见你们溺死后飘在河面上的尸体呢。”
一段沉默过后,罗格·多恩皱着眉提出了一个关键。
“但故事太真实了,而且我们甚至不自觉地把里头的人当成了自己。这不合理,你必定还做了点别的手脚。”
叙述机再次轻佻地吹起一声口哨。
“是的,你真聪明!毕竟,都已经是身临其境的体验了,我何不给你们加点心理暗示呢?放心,我控制着强度呢,你们顶多也就难受个两三个小时,然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他古怪地轻笑起来,一缕蓝光飞速飘起,来到了沉默的罗伯特·基里曼面前。
“现在到你了。”叙述机满怀期待地说。“快回答问题吧。”
“.我之所以不称呼他为父亲,是因为我没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的,亲情。”基里曼缓缓开口。“他看着我的模样就像在凝视一件趁手但还多有不足的工具,他没有将我视作儿子,我又凭什么把他视为父亲?更何况,我已经有父亲了,我的父亲是康诺·基里曼。”
“好,我已经录下来了。”叙述机说。
“什么?”基里曼愣住了。“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因为我要给他看啊。”蓝光中的声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然我干嘛和你做交易?只为了听一个我早就知道的答案?唉,年轻的罗伯特·基里曼,你还是有些天真,理想主义者注定是要饱受磨难的不过我可以提前给你上个免费的课,那就是,商人永远不会亏,除非他们被枪顶住脑门。”
马库拉格人解开了衣服全部的扣子,然后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劲来。他回到他的椅子上,双拳攥得十分之紧,脸色已经涨红了。
“现在到你了。”漂浮的蓝光来到康拉德·科兹面前。“怎么样,蝙蝠小兄弟,刚才的故事感觉如何?”
“你真是个该死的杂碎。”诺斯特拉莫人彬彬有礼地说。
“彼此彼此,你这小精神病,现在把嘴巴闭上,再笑我就把你扔到卡里尔·洛哈尔斯死去的现场去让你看个十天十夜。还有些人要回来呢,我可不想场面因为你变得太乱,那样的话我就得动用点暴力手段了。相信我,你们不会想见到我生起气来的模样的。”
“噢,还有那对躲在没光的地方窃窃私语的兄弟,你们俩差不多就得了,这儿还有人呢,等没人的时候你们再单开一个房间好好聊聊,可以吗?嗯,还有你。”
蓝光飘荡着来到荷鲁斯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此刻,叙述机的声音听起来竟然不再那样混蛋了,甚至有些轻柔,语气也变得十分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