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对于“炎舆”、“光净”两口火府应当如何着手修行,亦有了不少体悟,只欠真切尝试一番。
不过就在陈珩潜心苦修时候,忽有一道大赤飞烟破开火海,迤逦而来。
陈珩起身接过飞烟一看,心下便是了然,他将法力略一催,那飞烟瞬化作一束宏大灵光将他团团裹住,须臾破空而走。
虚皇天,朱陵宫——
火幕为帷,赤铜作顶。
这座宏瀚天宫巍巍矗立苍茫云海之上,昼燃夜灼,炎光万载不熄,正好似一轮烈日般在放射威光,要洞照万万里海疆。
这股热力分明足以煮烂铜山,烧枯江海,但陈珩被那灵光带来宫中后,身上只是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似在严冬季节浸在了一口热气氤氲的汤池里,叫人心神安泰。
陈珩默一察看,置身这天宫时候,连他在地火深谷中修行积攒下的那些疲惫也被一扫而空,神思心念灵动活跃不少。
无论自哪处看,这朱陵天宫都是一方不折不扣的宝地,也无怪一众陈氏弟子皆将能够进入朱陵宫视为一桩莫大殊荣。
这怕除了陈裕这个因素之外,还因朱陵宫也着实玄异,远非寻常洞天福地所所能比拟!
此刻在被一个高大神将领进了宫中一座书阁后,陈珩见座上坐着一个头戴赤精玉冠的紫袍老者,他正拿着一封铜书在翻看,微微皱眉。
陈珩见得陈裕当面,刚欲稽首行礼,却见陈裕抬起眼,拿手遥遥对他眉心点了一点。
指头落下时,陈珩脑中须臾轰然一震,似元灵离体了一般。
在恍惚时候,他眼前亦是现出一幕古怪异象。
一道惨气森森的白色巨澜似活物一般扭动着自阴邃地底缓钻而出,发出阵阵嘶嚎惨叫之声,叫人心底发怵。
在巨澜当中,有无穷尸鬼阴魂密聚如林,诡异恶狞。
他们瞳孔白森森一片,正齐齐张大张嘴,似在无声尖啸,又似在哭嚎求饶。
以陈珩如今的心识之坚,这古怪异象还难影响他太多,起意转动几合,面前一切便被搅了粉碎。
那些森白颜色的水浪渐次汇成一篇经文,落入他的紫府深处。
“往亡白水。”
陈珩心道。
……
……
“阴蚀红水、罗闇黑水、往亡白水,这是幽冥真水的三子水,缺了任一门,纵有合练法在身,也难功成。”
此刻书阁中,陈裕声音忽然响起:
“红水能污秽生机,在三子水中最具破败杀伐之能,黑水可护人心识、迷惑性灵,至于剩下白水,则具驱灵役鬼、慑服邪魅的能耐。
而幽冥真水既具三子水之神妙,又有不死之能,如此本事,自是在七大神水中位居前列。”
见陈珩在见了那白水异象后,脸上露出一丝琢磨之色,陈裕开门见山,又将那合练法递出,直言道:
“当初说好要交予你的两物已入你手,而前番通烜有法讯过来,请求我指点你关于真水的修行,不知你是何意?”
听得是自家老师的意思,陈珩自不犹豫,当即稽首称谢,又笑问道:
“敢问神王跟家师是旧识吗?”
“早年间我同他在邪见妄执天打过交道,后来他与东海敖坱一并进入众妙之门后又得以生还,因那时的我欲查探大慧生和尚详情,便也因此请教他几回,一来二去,倒也算是旧识了。”陈裕言道。
陈珩点点头,又正色一礼道:“还望神王示下。”
陈裕看了陈珩一眼,道:
“欲修真水,便需先炼子水,否则强参合练法只会得质而不得形,我要交代你三事,这其一便是先去黄灵州的兜魂山,将往亡白水先修到小成再言其他。
等你三事都做成无误后,那时我自会带你前往幽冥,在那里有一处阴司世界是我早年道场,我已在洞府中给你留下了一应修行手札。
你欲修幽冥真水,自是应去那阴气森肃之所,借地利来悟法。”
陈珩见陈裕虽未说完剩下的那两事,但想必在将白水修得小成时,届时他自会有言语示下。
他也不多言语,在郑重道谢了后,见陈裕并无别的吩咐,便也退至门外,行了数步后将遁界梭催开,身形霎时隐没不见。
而瞧到了那件旧年常见的法器后,端坐书阁的陈裕眸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直至声声不知从何发出的尖利笑声响起,才将他思绪骤然打断。
随陈裕的神道大印一摇,忽一道气光笔直如烟升起。
在气光中隐约可见百千万重世界,正被烈火焚毁破坏。重重崩塌,又被重重造就而出,似生死轮转,永无出期。
而在那些永处在生死轮转的世界内,每一重世界,都可清晰见得法持神的身影。
千万万尊法持神在火中怒吼咆哮,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