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光明璀璨。
李周巍端坐在高位之上,一言不发,手中把玩着那...
风雪如刀,割面而过,李周巍策马奔行于千山万壑之间,唤灵铃悬于腰间,随步伐轻晃,发出细微清响。那声音不似寻常金属碰撞,倒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带着某种穿透魂魄的韵律,每响一次,他识海深处便泛起一圈涟漪,仿佛有谁在冥冥中回应。
四十九日。
这个数字如烙印刻在他心头。冬至将至,楼台晚证??若不能在那一刻完成命格所指的归途,他将灰飞烟灭。而更令他不安的是老者临别之言:苏绾不可信。
他曾亲眼见她以琴音涤魂,唤醒被夜侯控制的部下,那一幕何其圣洁,宛如天女降世。可若那一切皆是伪装?若那些“清醒”的将士,早已被种下心蛊,只待一声令下便反戈相向?
李周巍闭目凝神,运转道种之力,悄然探入自身经脉。金流般的灵力游走全身,最终停驻于眉心识海。那里,一道极淡的琴音残韵盘旋不去,如同蛛丝缠绕,若非他如今感知敏锐已达通玄之境,几乎难以察觉。
“果然……”他低声自语,“【洗尘曲】不止净化邪祟,还能借共鸣潜移默化,植入执念。”
这不是简单的控制,而是更高明的“引导”。她并未强迫任何人,却让他们相信自己重获自由,从而对“救赎者”心生依赖。这种手段,比夜侯的魂契更为阴险??因为它连受害者自己都意识不到已被操控。
“太鸿的棋局,早已布下三十年。”李周巍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即逝,“而我,不过是其中一枚终于觉醒的子。”
他不再犹豫,取出青铜铃铛,双手合握,低诵老者所授咒文。铃声骤变,由清越转为幽沉,如亡魂低泣,又似古寺暮钟。刹那间,天地风雪为之凝滞,前方百丈处的虚空竟扭曲起来,浮现出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通向地底深处。
“戚览堰。”他喃喃道,“乔文鎏就在下面。”
此地本是西漠荒原,千百年来寸草不生,唯有流沙与罡风肆虐。传说此处曾埋葬一位上古帝王,因其逆天篡命,遭九雷轰顶,尸骨不得安息,怨气化作“死域”,凡人踏足者无不疯癫而亡。正因如此,魏国才将最危险的囚徒关押于此??包括叛出太虚的修士、知晓禁忌的术士,以及……像乔文鎏这样掌握核心秘密的人。
李周巍翻身下马,解下长剑背于身后,徒步走入那条由唤灵铃开启的幽径。脚下土地逐渐变得坚硬漆黑,似琉璃般反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铁锈混合的气息。越往深处,温度越低,呼吸之间竟凝出霜雾。
三百丈。
他终于抵达尽头。
眼前是一座半塌的石殿,门楣上刻着三个古老篆字:**归墟冢**。
殿门紧闭,两侧立着两尊石像,形貌诡异,头生双角,眼窝空洞,手中各持一面铜镜,镜面朝内,仿佛监视着进入之人的一举一动。李周巍刚踏进一步,两面铜镜忽然亮起幽蓝光芒,映照出他的身影??然而镜中之人,却没有脸。
“幻境?”他冷笑一声,体内道种微震,金流涌动,瞬间撕裂虚妄。现实回归,只见那两尊石像竟已碎裂成粉,铜镜崩解为渣。
“好狠的禁制。”他低声道,“连影子都不准带进来。”
他继续前行,穿过长长的甬道,墙壁上布满壁画,描绘着一场浩劫:苍穹破裂,群星坠落,无数修士跪拜于一尊悬浮于虚空中的巨钟之下,而钟身之上,赫然刻着一个名字??**太鸿**。
最后一幅画中,一名披麻衣的男子独自立于钟前,手中握剑,剑尖指向钟钮,身后是漫天战火与崩塌的世界树。
“那就是我。”李周巍心中明悟,“这就是‘楼台晚证’的真相??不是证道成仙,而是毁钟弑神。”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主殿大门。
殿中央,一根巨大的血色锁链自穹顶垂落,贯穿一人胸膛,将其钉在祭坛之上。那人浑身焦黑,四肢扭曲,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明,见到李周巍时猛然睁大,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乔文鎏!”李周巍疾步上前,伸手欲拔锁链,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手臂剧痛如折。
“别……碰它。”乔文鎏终于挤出嘶哑的声音,“这是【噬心链】,采自幽冥深处,触之者必染怨毒,三日内七窍流血而亡。只有……持有‘钥骨’之人,才能安全取下。”
“钥骨?”李周巍皱眉。
乔文鎏艰难抬头,目光落在他胸口:“你体内……就有。那是你作为器灵转世的核心,也是开启归墟镜的唯一钥匙。”
李周巍沉默片刻,缓缓解开衣襟,露出心口位置??那里皮肤之下,隐隐浮现出一块晶莹如玉的骨骼轮廓,正随着心跳微微搏动。
“原来如此。”他苦笑,“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用你的